“是!是汝州的!”曹斌连连点头,“张万和说那是做瓷器的料,我也不懂,只知道那东西金贵,一两粉能换一两黄金……
还有那三万石粮食,都是这一个月各处运来的,四大粮商皆有份额,其中官粮和嘉禾的最多,嘉禾那部分几乎是张万和的全部家当了!”
杨炯松开脚,心中快速盘算。
曹斌这副熊样,一看就是个没胆子的贪赃小吏,确实干不出烧粮平账这种惊天动地的事。
况且,粮食进出都有账本,还有码头、粮商、官府三方监管,想动手脚绝非易事。
可方才杨文广说三万石粮草全被烧光,但眼前这堆积起来的积碳加上仓储区的残迹,怎么算都不足三万石,这里面定然有一部分粮食,是在火灾前就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走了。
虹桥码头向来人多眼杂,船来船往络绎不绝,三万石粮食可不是小数目,要装多少船才能运完?怎么可能做到悄无声息?
一念至此,杨炯转头看向张万和,此时的张万和早已没了之前的镇定,脸色惨白如纸,双手紧紧攥着袖袍,指节被攥的发出细不可闻的咔咔声。
杨炯一步步走向他,每一步都踩在那焦炭之上,发出“咔嚓”的声响,更像是踩在张万和的心尖上,令他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张万和,”杨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曹斌都招了,你还有什么话说?那汝州玛瑙粉是你运的,缆绳是你让换的,嘉禾船的陈米也是你的手笔?你倒是说说,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张万和连连后退,撞在一名麟嘉卫身上,被那名卫士一推,踉跄着跪倒在地:“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曹斌诬陷我!他收了钱办事不利,就想拉我垫背!”
“诬陷你?”杨炯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扬在他面前,“这是本王让人从中央银行取来的保单,火灾前三天,你给嘉禾船的所有粮食和货物都买了足额的财产险和货运险,保额是你货物价值的三倍!
这一次,你非但不会亏本,还能大赚一笔。你莫不是什么神仙转世?这未卜先知的能力可否教教本王?!”
保单上的字迹清晰可辨,还有张万和的亲笔签名,张万和看在眼里,双腿一软,彻底瘫坐在地。
杨炯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眼神如刀般剜着他:“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会提前买这么多保险?说,谁让你运的汝州玛瑙粉?运到何处去?”
张万和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站在一旁的丁谓,那一眼又快又隐蔽,却被杨炯看得一清二楚。
丁谓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了半步,目光扫过张万和的脸,语气平淡却暗藏杀机:“张掌柜,事到如今,还是实话实说的好。若敢信口雌黄,牵连无辜,那可不是单单蹲大牢那么简单了,你家中还有老母亲和妻儿,对吧?”
这话如同一记闷棍,打在张万和的头上。他浑身一颤,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去,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嘴唇哆嗦着,刚要开口,却听得“咻咻咻”三声轻响,三道银光如流星般从码头旁的芦苇丛中射出,直奔他的脖颈而去。
“小心!”杨炯早有防备。
自从丰禾船起火时发现油垢有异,他便知此事绝不是简单的意外,早已暗中吩咐亲卫将码头四周团团围住,芦苇丛更是重点布控之地。
此刻见暗器袭来,他猛地将张万和往旁边一推,同时腰间匕首出鞘,寒光一闪,“铛”的一声挡开了其中一枚银针。
与此同时,两名藏身暗处的亲卫高手如狸猫般蹿出,一人手持短刀,精准地打飞了另外两枚银针,另一人则直奔芦苇丛而去,口中大喝:“拿下!”
芦苇丛中传来一声闷哼,随即一道黑影窜出,手持软剑与亲卫缠斗在一起。
那黑影身手极为矫健,软剑舞动如蛇,招招狠辣,竟是江湖上少见的阴毒剑法。
亲卫高手丝毫不惧,短刀大开大合,与黑影斗在一处,刀光剑影瞬间交织成一片。
“还有同伙!”毛罡大喝一声,就要带人上前支援,却被杨炯抬手拦住。
杨炯目光如炬,紧盯着战局,沉声道:“不必,看他的路数,是死士无疑,留活口才是关键。”
果然,那黑影斗了不过十余个回合,便渐渐落入下风。他心知今日难以脱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突然虚晃一招,趁亲卫不备,猛地将软剑往自己脖颈上一抹。
亲卫惊呼一声,想要阻拦已是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影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黑血,瞬间没了气息。
杨炯走上前,翻看了一下黑影的尸体,发现他口中藏着毒囊,身上没有任何标识,显然是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他站起身,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张万和,冷冷道:“你现在该看清楚了,你背后的主子要杀你灭口呀!
现在,这大华境内,只有本王能保你的性命,也只有本王,不怕什么给事中、中书舍人,那些所谓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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