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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仙仙碧衣素雅,柔声细气道:“仙仙见过少夫人。家祖母常念及去年寿宴上,少夫人送的梅花雪茶,至今齿颊留香。”
言语间眼波流转,自有一段天然风致。
满堂衣香鬓影,环佩轻摇。
杨鲖虽无倾国之貌,然谈吐间自有一股清华气度,叫人不敢怠慢。但见她不疾不徐地与众人周旋,三言两语间,竟让这满室春晖都聚在她周身。
寒暄已毕,杨鲖款款行至正厅主位落座。
满堂宾客见这情形,竟皆神色自若。这位少夫人执掌北地事务,早在这王府深院里立稳了根基,此刻坐在主位原是理所应当。
杨鲖坐定,纤指轻托盏底,眼波流转间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方含笑启唇:“今日劳动各位前来探视母亲。只是母亲身怀六甲,近来精神短少,不便久坐,特命我代为款待。诸位都是通晓礼数的,还望体谅。”
裴淑怡执帕浅笑,言语间却藏着机锋:“少夫人言重了。王妃娘娘怀的乃是王府嫡脉,我等前来问安原是本分。
只是近日偶闻,陆夫人掌管的‘探险者基金’似要增发二期?这等大事,少夫人定然知晓内情。”
此言一出,满堂顿时寂然。
但见那些锦衣公子、绣裙千金个个屏息凝神,目光灼灼皆聚在杨鲖身上。
原来这“探险者基金”与往昔大不相同。先前那“南洋通航基金”虽也令人踌躇,终究是造船通商之途,回购期不过一年,且南洋香料诸物世人尚有耳闻。
谁料陆萱竟真个掌控了南洋香料产地,当初认购之人不过出资千金,竟得万金回报,直叫那些错失良机的悔青了肠子。
而今这“探险者基金”限期三载,要往那烟波万里之外的东美洲、西欧罗巴开辟新航路。
虽说是岭南虞氏、泉州蒲氏这般大商号主持,可那海外究竟是何光景,海路有多少险阻,皆是渺茫难测。
也正因此,前次发售时众人多有观望,岂料又错失良机。
近日忽有风声传出,说陆萱造船银钱吃紧,欲再发基金。这消息恰似投石入潭,在这些世家子弟间掀起轩然大波。
今日齐聚于此,名为问安,实则都是为着这桩心事而来。
杨鲖心下洞明,面上仍挂着浅淡笑意,不紧不慢道:“裴姑娘果然耳聪目明。只是这银股之事,向来是陆姐姐经手,我不过略知皮毛罢了。”
她将茶盏轻轻搁在身旁的紫檀小几上,眼风徐徐掠过众人急切的面容,方续道:“这航海银股确要续发,往后只怕还有三期、四期。毕竟海事是王爷与世子极力推行的国策,要贯通四海,舟楫乃是根本。这般浩大工程,单凭王府一己之力,终究难以为继。”
众人闻言,皆掩不住喜色。
崔浩忙整袖问道:“不知二期银股何时发售?这认股的章程,可还依着旧例?”
杨鲖但笑不语,只转头吩咐侍立的丫鬟:“去将那云南府的咖啡取来,再备些鲜荔枝、龙眼并杨梅,请诸位尝个新。”
丫鬟应声而去。满
座宾客虽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言,只得静候。
不多时,但见两个丫鬟捧着紫檀托盘袅袅而来。左边托盘上置一银壶,配着十数只白瓷小盏,盏中盛着深褐色浆液,异香扑鼻;右边描金漆盘里堆着红艳艳的荔枝、黄澄澄的龙眼、紫莹莹的杨梅,果香清冽。
“这是咖啡香气怎这般特别?”王珵眨着明眸,忍不住探身细看。
杨鲖含笑解释:“这是云南府新送的咖啡,较之咱们最近风靡得那些品种,提神效果更佳,成瘾性更大。这新种咖啡需经焙炒研磨,烹煮滤清,方得这般醇香,最是提神醒脑,诸位不妨一试。”
丫鬟们执壶斟盏,但见那咖啡在瓷盏中漾开深褐涟漪。
众人小心捧起,先轻嗅其香,继而浅尝。初入口时俱是蹙眉,确实比现在长安市面上的要更苦涩许多,待那苦涩过后,竟泛起绵长回甘,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如何,总感觉确实要比之前喝的咖啡要提神。
柳仙仙轻抚盏沿,叹道:“初尝似药,细品却有余韵,若真比之前旧种瘾大,那贩运海外,怕是利润不比香料少呀!”
裴淑怡颔首,赞道:“这般奇物,竟能在云南栽种成功,可见王府通商四海之能。”
心下暗忖,这梁王府的手腕,竟已伸至天涯海角。
杨鲖观众人品咖啡时神色,唇边仍噙着浅笑,缓声道:“这几样鲜果,皆是南边来的时新。往年因路途遥远,纵是千金难求,送到京里也早失了水灵。
自海运畅通,驰道修成后,岭南佳果不过旬日便可抵京,如今连市井小民也尝得起了。”
众人听了,纷纷细品手中鲜果,但见荔枝晶莹如冰绡,龙眼圆润似珠玉,杨梅紫红若胭脂,果然都是难得的上品。
赞叹之余,心下却渐渐透亮:这位少夫人今日摆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