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没想到这个平日看似粗豪的副将,心思竟能缜密至此。
他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伸手拍了拍曹翰的肩膀,调侃道:“好小子!没瞧出来,你倒是个心细如发的主!”
曹翰嘿嘿一笑,受了夸奖,随即目光转向下游河岸边,那里正有数十名负责推棺入河的莎车兵,迫不及待地跳入冰冷的河水中,拼命清洗身体,试图洗去那沾染的污秽与恐惧。
曹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低声道:“大都督日后必是位极人臣的国之柱石,若因这等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被朝中那些不明就里、只知空谈的酸儒御史抓住把柄,横加弹劾,实在不值当。”
邹鲁淡然一笑,随即望向那沉沉的夜空,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几分傲然:“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吾今日所为,虽有私心图功之念,然究其根本,亦是为大华剪除边患,拓土开疆!
后世史笔如铁,自有公论。纵有非议,焉知来者之中,不会有理解我辈苦心、与我同行之人?
既行非常之事,又何惧非常之言?”
这般说着,邹鲁转头瞥了一眼那些正在河中瑟瑟发抖的莎车降兵,声音骤然转冷,低不可闻地吩咐道:“按《军队防疫指南》所载,将他们单独划地隔离,严加看管,供给饮食,但任何人不得接近。
十四日之内,若有任何人出现发热、呕吐、红斑等任何疑似症状……”
曹翰眸光一寒,心领神会,抱拳沉声道:“末将省的!绝不让疫病危及我军分毫!”
邹鲁微微颔首,不再多看那些降兵一眼,猛地拔转马头,面对已整顿完毕的五千亲军,大声下令:“全军听令!放弃一切不必要的辎重,只带十日干粮与必备军械,连夜出发,一路向北,全速奔袭!
目标——阿赖谷地,锡尔河上游!
我们要抢在阿尔斯兰之前,建立起两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此番,定要叫那塞尔柱的大维齐尔,插翅难飞!”
“谨遵大都督号令!生擒阿尔斯兰!”数千将士齐声怒吼,声浪冲破夜幕,在山谷河川间激荡回响。
将命既下,师出如山。
邹鲁一马当先,月落江横,数峰天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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