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们随军以来,可是真真切切见识过大华军队的厉害。那塞尔柱人,拥兵四万,在西方素来是横行霸道,何等不可一世,可在大华铁骑面前,竟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
直到那时,她们才明白何为“天朝上国”,何为“战无不胜”。
莱茉抿了抿唇,唇瓣被她咬得有些发红,她上前一步,声音都带着颤,却异常清晰:“叙利亚虽是四战之地,却也有肥沃的土地,有我的善良子民。杨炯,你如何才能帮我复国?”
杨炯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当初我便与你说过,叙利亚是东西方要冲,是周边强国嘴边的肥肉,这是战术层面。
而在战略上,它于我大华并无大用,反而会将我拖入战争的泥潭。你叙利亚的土地,要我大华子民远赴万里开垦吗?
你说的那些矿产,除了火油,还有什么是我大华稀缺的?如今大华火油已够用,你且说说,我为何要帮你?”
此言一出,莱茉的脸瞬间白了,莱莉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小声却坚定地说:“我们有钱!叙利亚的宝库,都在我们手里!”
“我不缺钱。”杨炯淡淡回应,语气里没有半分波澜。
“我有兵!”莱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叙利亚黑石锁甲卫,三千重甲骑兵,那是尤阿布唯一的依仗!”
“哦?”杨炯眉梢微挑,饶有兴趣地转过身,“这倒让我有些好奇。只是这黑石锁甲卫,与你们姐妹有何干系?你们是他们的主人?”
“不是。”莱茉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但他们是部落雇佣兵,唯利是图。而我,最不缺钱!”
“不过是一群劫掠惯了的土匪罢了,不堪大用。”杨炯随口评价,指尖却轻轻叩着城砖,心里却真有些动了心思。
想他的麟嘉卫虽精锐,重甲骑兵也不过三千,想要短时间扩充,绝非易事。
若是今后在西方有利益纠葛,这支部队倒也能派上用场,至少能震慑那些宵小之辈。
莱茉何等聪慧,早已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端倪,她恨极了杨炯这副拿捏人的做派,当即上前一步,几乎与他面对面,银牙紧咬,哼道:“杨炯!我莱茉不是任你揉捏的面团!我带着诚意来与你合作,你为何总是这般不尊重人?”
“我哪里不尊重你了?”杨炯伸手推开她的脑门,“你见过哪个俘虏能在别国军营里好吃好喝,被奉为上宾,还不受拘束?你见过哪个亡国公主,敢这样对着自己的恩人吹胡子瞪眼?”
莱茉被他推得后退一步,气闷不已,刚要再上前理论,却被莱莉死死拉住。
莱莉缓步走到杨炯面前,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声音柔柔的,却条理清晰:“王爷,若你能将西域重新收归大华版图,塞尔柱便会成为你直面的敌人。大华常说‘广结善缘,广交良友’,我相信王爷的志向绝不止于东方。
若你在西方只有拜占庭一个盟友,岂不是陷入了被动?我们叙利亚的牧民,圈羊的篱笆都要扎两层,王爷这般通透之人,定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杨炯一愣,他一直以为莱莉柔柔弱弱,甚至有些天然呆,却没料到她竟有这般口才与见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能在乱世中活下来的女子,绝无等闲之辈。”
杨炯沉默半晌,也不再遮掩,望着远处的落日,悠悠道:“合作并非不可,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莱茉急切地追问,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
“待那塞尔柱与拜占庭两虎相争元气渐衰,耶回二教为圣城厮杀得血染黄沙,才是我大华进入西方之日。”杨炯语气平淡,听在莱茉耳中,却满是敷衍。
莱茉气得直跺脚,这三个条件,哪一个不需要数十年的时间?他分明就是在搪塞自己。
她刚要发作,就听得身后传来亲兵恭敬的喊声:“少夫人!”
众人回首凝睇时,但见阶前已立着一位佳人。
其身穿石青色素缎撒花裙,领口袖缘皆用金线暗绣着叠翠山茶纹,裙裾拂过青砖地,竟不闻半点声响。
她一手虚拢在腹前,步态稳似闲庭信步,却又缓如云卷云舒,每移莲步,恰似玉磬轻叩在观者心弦之上。
这般品貌,不是杨渝却是哪个?
细观其容,真真是秾艳中自带一段英飒。眉若春山含黛,眼如寒潭映月,眼角上挑,非但不减风致,反添三分不怒自威的气韵。
身量丰腴合度,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最奇是那双修颀玉腿,虽隐于层叠罗裙之下,犹可见其劲如苍松、秀若新筠。行止间凛然有林下之风,金戈铁马之韵。
这般风范,若要比作花卉,既非温香苑里的牡丹,亦非幽谷中的兰草,倒似那经霜愈艳的山茶,重瓣叠蕊间既见秾丽,枝干劲节处更藏风骨。
杨炯正自凝神,忽见来者是杨渝,那通身的威仪登时消散无踪,忙不迭地抢步上前,轻扶其腕,温柔道:“我的祖宗诶!这城头上风刀霜剑的,你怀着身子的人,怎禁得住?倘或闪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