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只听得“刺啦”一声裂帛巨响,帐篷帘子被人一脚狠狠踹开。
一道身影挟着冰凉夜风与冲天的怒气闯入帐中,手中寒光一闪,直扑床榻而来,口中发出一声凄厉已极的暴喝:
“杨炯!我宰了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对!是狗男男!”
来者不是耶律拔芹还能是谁?
她先前负气离去,越想越觉杨炯与那约翰王子有私,心痛如绞,在自家帐中辗转反侧,如何能睡得着?
思前想后,终究是按捺不住,竟鬼使神差地摸到这边,本想偷偷窥探,看能否抓到实证,不料刚到帐外,便听得里面传来那等不堪入耳的动静。
她只当是杨炯果真与那约翰王子在此私会,行那苟且之事,顿时如五雷轰顶,所有理智瞬间被熊熊妒火烧得精光,拔出随身的匕首便冲了进来。
借着踹开帐帘透入的月光,耶律拔芹一眼便看到床榻上相拥的两人,尤其看清那枕上散开的紫色头发,更是印证了心中所想,当下目眦欲裂,匕首带着风声,不管不顾地便朝着床上砍去。
杨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酒意瞬间惊醒了大半。他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身旁之人,定睛一看,只见耶律拔芹披头散发,双目赤红,脸上泪水纵横,状若疯虎,手中匕首寒光闪闪,直刺过来。
他再一低头,看向身旁被他惊醒、正慌忙拉扯锦被遮掩身体的人儿,那一头绚丽的紫发,那双在惊惶中愈发显得深邃迷人的紫色眼眸,不是那拜占庭的公主、西方第一美人安娜·科穆宁,更是何人?
“造孽呀——!” 杨炯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忍不住发出一声悲苦至极的哀嚎,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安娜此刻也已彻底清醒,她拉扯着被子掩住胸口,脸上红潮未退,紫眸中却闪过一丝狡黠与戏谑,看着惊慌失措的杨炯,竟轻轻“哼”了一声,语带挑衅地低声道:“哼,现在知道后悔了?可惜晚了!既然招惹了我,以后看我不捞死你!”
她虽失了身子,但见这平日里从容不迫的杨炯如此狼狈,那点吃亏的感觉反倒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将这强大男人掌控于股掌之间的微妙快意。
杨炯此刻哪里还有心思跟她斗嘴,眼见耶律拔芹那刀就要刺来,他慌忙跳下床,也顾不得赤身露体,一把将状若疯癫的耶律拔芹死死抱住,口中连声急呼:“拔芹!拔芹!你冷静点!听我解释!误会!天大的误会!”
“你放开我!杨炯!你这无耻之徒!你们……你们这对狗男男!我要杀了你们!我也不活了!” 耶律拔芹拼命挣扎,涕泪交流,声音凄厉绝望,显是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她一想到自己竟被一个“男人”戴了绿帽,只觉得万念俱灰,比死了还要难受。
杨炯见她眼神涣散,满是决绝死志,心中大骇,知道再不说明白,真要出人命了。他用尽力气箍住她,对着她的耳朵大吼道:“她是女人!约翰是个女人!你看清楚了!她是拜占庭的公主安娜!紫头发紫眼睛的那个!”
“你放屁!他是不是女人,我眼瞎了看不……” 耶律拔芹嘶吼着,话说了一半,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投向床榻。
适才她怒火攻心,只盯着那刺眼的紫发和杨炯,未曾细看。
此刻被杨炯一吼,凝神望去,只见那裹在锦被中的人,虽散着一头紫发,但露出的肩颈线条柔美,锁骨精致,那张从杨炯身后探出来的脸庞,眉目如画,肌肤胜雪,紫眸流转间虽是惊惶,却分明是女子的娇媚神态,尤其是那被子下隆起的美好曲线,哪里是男子能有的?
耶律拔芹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猛地僵在原地,挥舞匕首的手也顿在了半空。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安娜,尤不相信,一把推开杨炯,几步冲到床前,眼眸一凝,出手如电,竟直直朝着安娜胸前抓去。
“呀!” 安娜未及防备,一时惊呼声脱口而出,粉面瞬间涨得通红,眸中又羞又恼,竟连手足都不知如何安放。
耶律拔芹却似未闻她的羞恼,指尖微加力道,待触到那温软柔腻、带着几分弹性的触感,分明是闺阁女子才有的细腻质地,她身形猛地一晃,如失了气力般松开手,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目光先是怔怔落在自己掌心,仿佛还残留着那真切触感;又转向床上的安娜,见她鬓发微乱、罗衫半褪,满脸通红的模样里藏着羞愤。
“呜……!” 一声压抑的、仿佛从心肺深处挤出来的呜咽响起,随即耶律拔芹“哇”的一声,竟像个孩子般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先前所受的无穷委屈、以及连日来的担惊受怕。
她一边哭,一边软软地瘫坐在地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止也止不住。
杨炯见状,心中巨石终于落地,连忙上前,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心,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我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