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且慢!”他嘶声疾呼,枯指颤巍巍点向白糯,“此女命格有异!本该凤栖梧桐,身负夙世鸾盟,却遭魑魅篡天改命,灵智困锁樊笼!此乃‘锁魂夺运’之局啊!”
李澈勃然变色,一把将白糯护在身后,柳眉倒竖:“老匹夫!再敢咒糯糯半句,本姑娘拆了你这身老骨头!”
杨炯眸光一厉,如寒潭凝冰:“安倍吉平,本侯杀倭人,从来没有心理负担!”
森然杀气扑面而来,安倍吉平如坠冰窟,牙齿咯咯作响,却知此乃最后机缘,强撑着挺直脊背,戟指白糯,语速快如爆豆:
“下官以大祖安倍晴明立誓!此女面相,天庭饱满如蕴明月,地阁圆融似托莲台,此乃‘紫宸通明’贵格!眉间隐有丹凤纹,主交泰之尊!然其神光涣散,三魂不稳,显是遭小山道‘篡命术’所害!此术逆天而行,强改命轨,夺人气运,锁人灵智!”
杨炯听了,停住脚步,死死盯着安倍吉平,神色晦暗,不辨喜怒。
安倍吉平踉跄跪地,嘶声道:“侯爷!下官绝无虚言!邪术篡命,佛宝护体,两相冲克,故灵智难开!敢问姑娘八字几何?”
白糯茫然看向杨炯,见他点头,这才回应:“师傅说是壬辰年三月壬辰日戊申时。”
“错!大错!”安倍吉平捶地狂呼,血泪纵横,“姑娘真命乃辛卯年九月丙戌日庚午时!辛卯白兔栖月窟,丙戌赤乌耀离宫!此乃‘紫宸通明,丹凤朝阳’的极贵之格!
下官拼着折寿十年,以‘血鉴轮回术’观之,姑娘命宫深处,分明缠绕着一缕龙形赤气,与侯爷紫气同源同根!此乃天定夙缘,红鸾星动之兆!却被邪法生生斩断,嫁接于他人!”
龙形赤气?夙缘红鸾?
杨炯脑中轰然巨响!辛卯年九月丙戌日庚午时,那不正是屠稔稔的八字吗?龙虎?峨眉?天婚契?
一个大胆的猜测瞬间溢满杨炯心房,他一把攥住安倍吉平胳膊,五指如铁钳:“本侯八字,壬辰年十月甲子日戊辰时。你可能看透?”
安倍吉平被他眼中骇人精光所慑,颤声道:“侯……侯爷天命已固,紫气冲霄,下官微末道行,如雾里观花,唯见五爪金龙盘踞命宫,余者……余者混沌一片。”
“那你先前窥探糯糯时,为何屡屡侧目于本侯?”杨炯声音冰寒刺骨。
安倍吉平喉结滚动,冷汗涔涔而下:“下官……下官只是惊疑。那被斩断的红鸾赤气,分明与侯爷命星遥相感应,可观侯爷与这位姑娘相处,却似……却似并无情愫牵连。此等悖逆天缘之事,下官闻所未闻。”
杨炯松开手,面沉如水。
看来当年这天婚契另有隐情呀,从龙虎到峨眉,从屠稔稔到白糯,恐怕这个阴谋篡命之局早就已经对自己张网已待了。
杨炯心中虽然有了猜测,可目光触及白糯那双澄澈如幼鹿、全然不解世事的眸子,又如冷水浇头。
倭国初定,二帝并立,诸藩遗毒未清,此刻掀此波澜,恐反害了糯糯。思虑半晌,万千心绪终化作一声轻叹:“知道了。”
说着,他一手牵起懵懂的白糯,一手拉住惊得目瞪口的李澈,转身便走。
“侯爷!侯爷留步!”安倍吉平连滚爬起,嘶声力竭,“下官夜观星象,见中廷帝星飘摇,紫薇垣内杀气隐现!此乃国本动摇之兆!侯爷身负真龙,宜早归宸宫!迟恐生变啊!再者……”
他目光死死锁住白糯背影,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咒:
“此女命宫赤气受侯爷龙元激发,已成‘离火燎原’之势!小山道篡命术’所布‘坎水封魂局’已现裂痕!魄非其魄,魂非其魂,三魂七魄将如困龙脱锁,一遇神崩,必将反噬己身!届时莫说心智,便是性命也……”
“够了!”杨炯霍然转身,眼中杀机如实质,惊得安倍吉平噎住所有话语,“收拾好你那些装神弄鬼的东西,七日后跟老子一同回大华,届时你若想不出个章程,那阴阳道就到你这代吧!”
安倍吉平如蒙大赦,扑通跪倒,额头重重磕在石阶上:“谢侯爷!下官愿效犬马,以报天恩!”
杨炯却似未见,拉着两人穿花拂柳,刚行至冷泉宫外。
白糯忽扯了扯杨炯衣袖,仰着小脸:“好哥哥,方才那人说的‘红鸾星’,是什么意思?”
李澈狠狠剜了杨炯一眼,鼻间冷哼:“哼!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杨炯正自心乱如麻,听了这话,也不敢去触李澈霉头。
只得闭嘴装作没听见,行走间,忽见前方竹影摇曳处,一片松花青裙角倏地一闪,如受惊蝶翼般缩回了假山石后。
“站住!”杨炯心头疑云顿起,厉喝出声。
那青影非但不停,反如离弦之箭,沿着游廊疾奔。
“叶枝!你给我站住!”杨炯声震屋瓦,惊得宿鸟扑棱棱乱飞。
青影猛地一僵。良久,才见叶枝慢腾腾从廊柱后转出。
她今日只绾个家常纂儿,插一支素银簪子,身上松花青绫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