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檐角的镂空砖花,落在老伍头略微有些佝偻的背上。
他手里还拎着个藤编药箱,旁边站着的秦越穿着白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卷到小臂,手里捧着个紫檀木盒子,见了徐行,连忙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些许局促:
“小师公。”
“你怎么来了。”
徐行停下脚步,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老伍头不是在主持疫苗迭代的工作么,按说这时候该在实验室盯着数据才是。
老伍头放下药箱,往门槛上靠了靠,脸上的皱纹笑得像朵菊花:
“掌门你这话说的,我好歹还是五庄观的丹房执事吧?还不能回来干活儿啦?”
他指了指身后的秦越:
“这小子我也给您带来了,他虽然不是经络敏感人,但也是位经络显着者,听说您这一次调集了大量的药材,想必是要炼丹了,正好… …我们能帮上些忙。”
徐行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侧身让他们进来:
“研究院那边离得开吗?特调部的简报不是说血毒变异株的抑制率越来越低了?”
“害。”
老伍头大大咧咧的往椅上一坐:
“我只是个传统老中医,哪里看的懂那些数据性的东西… …那边有几百号研究员轮班,多我一个也不多。”
他忽然顿住,瞥见茶台上的茶盏,想起两人在偏殿里测试丹方的模样,脸上闪过一丝追忆:
“掌门,我要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的丹方… …”
“不,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徐行没有解释,就是因为那本《镇元丹方集注》的出版,自己才积蓄到足够维持事件视界的信仰之力。
他给两人倒上茶,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点了点:
“疫苗快失效了?”
老伍头端起茶杯没喝,眉头拧成个疙瘩:
“差不多,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之一。”
秦越立刻打开紫檀木盒,里面是几块浸泡在透明溶液里的组织样本,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小师公您看,这是前天从边境战士伤口里取的,常规疫苗成分接触后只能起到基本的抑制作用,但现在的血毒活性太高了,一剂药剂根本不能清除多少血毒,除非能像换血一般… …那相当于把人泡在药池里了。”
徐行看着那青黑色的组织样本,指尖的温度仿佛被那诡异的色泽吸走了几分。
随着指尖真气微吐,组织瞬间蒙上一层灰翳。
他沉默片刻。
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也就是说… …疫苗的作用已经越来越不明显了?”
徐行低声重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老伍头叹了口气:
“是啊,之前还能勉强压制,现在这些变异后的血毒… …”
老伍头往前倾了倾身子,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执拗的希冀,紧紧盯着徐行:
“掌门,你再想想办法?哪怕只是微调药方,能多撑一天是一天,边境那边……”
徐行拿起那团组织,在烛火上燎了燎。
青烟升起时,他缓缓摇了头,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沉郁:
“不是药方的问题。”
他将一根银针放在样本旁,两者相触的瞬间,青烟更浓了些:
“现在的血毒是集万千生物与一体经过血炁’提纯浓缩’后的产物——这是能量密度的完全碾压,差了整整一个维度。”
秦越攥紧了记录本: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办法不是没有。”
徐行指尖划过药柜上的标签,声音低沉:
“但不是修改疫苗能做到的… …至少,以科技实力无法做到’浓缩‘疫苗药性的结果。”
老伍头脸上的希冀一点点淡下去,最终化为一声长叹,重重靠在椅背上:
“也就是说,疫苗这条路……快走到头了?”
徐行没再说话,只是将那样本收进玉盒,指尖的力道让盒盖发出轻微的嗡鸣。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像极了边境传来的、无声的催促。
“我只是说… …以科技实力,无法做到而已。”
老伍头猛地从椅背上直起身,浑浊的眼睛里倏地迸出光来,方才的颓然一扫而空。
他往前探着身子,连带着茶台都被带得晃了晃:
“掌门这话的意思是……”
话音里的颤抖藏不住,他喉结滚动了两下,急切地追问:
“不以科技实力,您是说,您有办法可以解决?!”
方才黯淡下去的眼神此刻亮得惊人,像是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线生机。
“其实答案就在那本丹方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