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亲眼目睹新元榜文,也认为那个名叫周元的少年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可谁也没想到,日后会来的如此之快,更想不到一番作为会是大功业。
这般玄奇经历谁能不好奇,这般功名爵位谁不想瞻仰。
为此百官出迎时,丰京城中亦热闹起来,沿街商铺成了抢手位置,行道两旁成了聚集之地。
一时无论是城中居民,还是勋贵子嗣都想看看今日之靖安侯有何风采。
拥挤推搡间,有人认出与自己争抢临街窗口的同僚是谁家儿郎,不由开口询问道。
“李兄,你这前年的新元榜魁跑来作何,难道你心中不服气,想要找靖安侯比试一番?
若真如此那可太好了,小弟正愁无礼结交靖安侯,没想到兄弟愿意出手相助。”
“李兄你听我说,待会儿你纵身一跃去阻道,小弟我及时抓贼得功劳。
如此一来,你我两人各取所需岂不美哉。”
此言一出,争抢一处临街窗口的人同时望向那位李姓武官,且目光火热望其无畏。
那时只待义士纵身一跃,他们便能及时抢功。
“诸位莫要乱来啊,本官是来瞻仰同僚风采的,可不是来给你们送功劳的。”
“不对啊,周榜魁已贵为公侯,你同样是榜魁为何与我等挤这观景地?”
“···,你拿我与他比,不如找块瓦砾换宝玉。”
眼见前年榜魁没有急公好义之心,同窗之人便对他没了兴趣,再次争抢起显眼位置。
周元的玄奇经历终是造就了一批受害者,如今再提新元榜魁四字,丰京上下心中想的大都是他。
若是他人亦有此名定会被稀奇追问,你真是榜魁?为何我未听说过你的名字。
事实上,新元榜魁每年都有。
但出名者少、无名者多,完成羽林授业者多半会入四武四威营为将,如周元这般盛况不是天下难找,而是仅此一人。
李榜魁还算好的,他是前年榜首还有人记得他,再向前推几年的榜魁更是少有百姓知、多是官吏识。
究其根本,还是新元榜魁的名声具有时效性,若无法持续建功扬名,便会成为正常武官。
“来了,来了,着紫袍者必是靖安侯,他出身羽林营,最配紫凤鸑鷟袍。”
“岐王为何不坐自己的车驾,反倒与靖安侯同车出行?”
“之前靖安侯探秘竹乡时我没去同行,终是错失良机再难结交。”
在城中居民夹杂期许、疑惑或是惋惜的欢呼声中,周元的仪仗车架缓缓驶过了广阳门,再次进入丰京城。
距离他上次返京不过两月,但丰京居民的热情非但没有减少,反倒变得更加炽烈了。
曾经在靖安大营与周元并肩作战的军司马蔡诚,今日特意寻羽林营将调了职,来做都门护道尉。
他早已发现,自己追不上往日的同袍战友了。
为此愿用自己所能,反馈故友恩义。
一如周元调他入京赠他前路,如今他也愿为周元护道都门,令其车驾畅通无阻。
以周元的眼力自然能在一众兵将中发现蔡诚的踪迹,不过他并未唤其同行。
盖因这车架乃权威烈火烹灼之物,力不足者登之是祸非福。
等到车驾逐渐远去时,忽有一随驾羽林军士离队走向了蔡诚。
“蔡都尉,靖安侯请你晚些入府饮酒,莫要失约啊。”
“···,不想我蔡诚有日也会成为多福之人。”
似蔡这般者并非孤例,此时正有一女童颈戴镀金铜雀坠,与自家兄长叔伯眺望百官随行的车驾。
她是前靖安校尉的女儿,曾名小雀入营房,后至丰京见繁华。
如今再见那位少年将军,她忽然明白了父亲的嘱托是什么意思。
原来只要有这枚镀金铜雀在,她就是靖安大营的一员,原来铜雀镀的不是金,而是靖安侯的名望。
这时她的兄长突然拉了她一下,遥指车队道。
“小雀儿,那位便是靖安侯,年节时我等还见过,你还记得他吗?”
“阿兄又在说笑,我才不会忘记靖安城。”
车驾入城来、居民尽欢呼,故人多感慨、同僚最难言。
曾与周元一同入京演武者,挤在人群中远远观望靖安侯风采,直到颈部酸麻方才晃动脑袋。
“哈哈···,去岁落选的同袍有福了。
今岁说不得会是靖安侯与岐王一同主持新元演武,届时他们定会百感交加。”
“是极,幸好我等快了一筹,否则再次相见时必会不知所措。”
在城中居民的欢送下,周元的车驾缓缓行至皇宫,入建章门而不散,过玉石辇道继续行。
再过双凤阙、行至璧门处车驾方才止步,却是多了几分权势、省了诸多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