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缩在角落里的苏清晏,在听到那句魔鬼般的判决后,两眼一翻,终于承受不住这极致的恐惧,彻底晕死了过去。卫擎苍的嘶吼在奢华的房间内回荡,最终力竭,化作破风箱般的嗬嗬喘息。
他跪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石雕。
时间仿佛凝固了。
空气中,血腥味、茶香味、以及那具干尸散发出的诡异焦糊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卫擎苍的脑海里,只剩下那句话在反复盘旋,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钎,在他的脑髓里搅动。
“用你儿子的头盖骨,为我重新做一个茶壶。”
头盖骨……茶壶?
他甚至无法将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他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地飘散,他仿佛看到自己拿着刻刀和锤子,对着自己儿子那张平日里虽然跋扈却依旧鲜活的脸……
不!
他猛地一颤,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苦的胆汁灼烧着他的喉咙。
他不能那么做!那是他的儿子!是他卫家唯一的继承人!是他寄予了厚望,哪怕再不成器,也是他血脉相连的亲骨肉!
可不做呢?
“云蔚城,就不用再有城主了。”
那位前辈的话,轻描淡写,却比山岳还要沉重。他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能让一位化神境强者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便化作干尸,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又能凭空消失……
那等存在,要抹去一个云蔚城,恐怕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到那时,死的就不止是他儿子一个人了。
整个卫家,数千族人,乃至依附于卫家的所有势力,都会被连根拔起,灰飞烟灭。
他卫擎苍,将成为卫家的千古罪人!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全族。
这个选择题,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将他死死压在底下,让他连喘息的权利都被剥夺。
“城……城主大人?”
门外,传来护卫颤抖的声音。他们显然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却没一个人敢推门进来查看。
卫擎苍没有回应。
他的眼神空洞地扫过地上的两具尸体,最后落在了角落里那个昏死过去的,如同一滩烂泥的苏清晏身上。
恐惧。
极致的恐惧,能让人生不如死。
而他现在,就在品尝着这种滋味。
“呵呵……呵呵呵……”
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干涩、嘶哑,比哭还要难听。
他慢慢地,用颤抖的双手撑着地面,从血泊中站了起来。
粘稠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衣袍滴落,在地上留下一串新的印记。
他无视了这一切,也无视了门外噤若寒蝉的护卫。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迈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让他永生难忘的人间地狱。
……
与此同时。
云蔚城,南街。
原本热闹的街道,因为城主府卫队的清场而变得空空荡荡。
玄元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那个被砸得稀烂的摊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