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重新找的靠山也不稳固。
他当年还想当墙头草,想靠着联姻,攀上傅家。
可惜,傅家太傲气,不给他这个脸面,甚至,还将他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要不是往年傅商贾送来的年礼,够厚重,他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傅家不愿意与他结交,以至于,他为了站稳脚跟,捏着鼻子,给这个新找的靠山,当牛做马。
他按照靠山的指点,明面上投靠了太子,但是,太子也倒台了。
在太子倒台之际,这个靠山根本不想捞他,他想要苟延残喘,只能靠自己。
去年,是他此生最难过的一年之一,堪比当年夏家倒台。
为了生存,他又斥巨资,改投庸王。
但,现在看来,庸王也气数将尽。
以至于,他升到御史之位,就再也升不上去。
他现在虽然明面上是中立派,但是,他还有把柄捏在最初的靠山身上。
如今,对方邀请他赴宴,还指定了他已经出嫁的嫡女,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这是一场鸿门宴。
但是,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他不过是区区御史,对方想算计他,何必如此委婉曲折,对方明显就是冲着傅家去的。
傅家要是倒霉,他大概会解气地仰天大笑。
没能从夏氏这里得到消息,他只能去柳氏那里找找答案了。
要不是柳太后还活着,他早就将柳氏彻底踹开了,这个女人,整日除了会拈酸吃醋,旁的什么都不会。
要不是她给他生了长子,又有点赚钱的手段,他岂会给她脸面,继续让她掌家。
许御史冷着一张脸,到了正院。
柳氏一听贴身婢子说许御史往她这里来,立刻就开了妆匣子,开始梳妆打扮。
“连心,你可有打听到,老爷从哪里来的?”
她的贴身婢女神色小心翼翼,“回夫人的话,据说老爷是从那位的佛堂过来的,老爷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夫人,可要让连芳过来侍候?”
柳氏任由婢子给她梳头簪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老太婆整日就会装模作样,就算她在佛前再苦求几百年,老爷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是在打鼓,依她对许御史的了解,他必定是朝堂中受气了,才会去找夏氏发泄脾气。
她现在将发间的金钗退了下来,眼神冷漠地向下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连心,“去让连芳过来,我今日身体不爽利,只能卧床歇息了。”
连心当即就领命离开。
柳氏身后给她梳头的婢子,也十分识趣地退到一旁。
给她上脂粉的女婢,原本要拿胭脂的手,当即调转方向,取了胡粉,这胡粉又称铅粉,是用来打底妆,让皮肤更加白皙的。
上妆的女婢,给柳氏加重了妆粉,让她看起来面色更加苍白,仿佛病弱不堪的样子。
柳氏也不换衣服了,将外裙脱了,只穿寝衣,靠躺在床榻上。
连心带着连芳回来的时候,手上还端着一盅药膳,她手脚利落地将药膳放到床榻前的案几上。
连芳识趣地上前,端起药膳,半跪在床前。
连心取出腰间荷包里的几片中药,将其扔到室内的炭盆内。
不多时,室内萦绕着一股,浓厚苦涩的中药味。
其他婢女各司其职,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低眉顺耳。
室内,陷入了寂静之中。
直到守门的婆子,高声笑着喊道,“老爷,您来了,夫人正想着您呢。”
柳氏瞥了连心一眼,连心意会,快步走到门边,拉开帘子,“婢子见过老爷。”
许御史看都没有看帮他掀帘子的女婢一眼,径直往内间走。
进了内间,他就看到柳氏靠躺在床榻上,连芳正在喂对方喝药膳。
柳氏见到许御史,挣扎着起身,“老爷,您终于来看妾身了,只是妾身身体实在不中用,风雪来了,见了风,就垮了。”
她边说着边抹泪,从床榻上爬起来,跪到许御史身边,“连芳,你快放下药碗,来服侍老爷吧。”
连芳从善如流地将药碗放到案几上,走到许御史身后,给他捏肩膀。
许御史显然对此很受用,他享受着堪比帝王的待遇,态度傲慢神气。
“柳氏,三娘嫁给傅商贾已经是受委屈了,她今年没有回来,你怎么也不安排人去探望?你不会是连三娘现在身处何处,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吧?”
柳氏闻言,当即用手帕捂脸,嘤嘤作泣,“老爷,您这说的什么话,三娘自从嫁人以后,就甚少回来,去年年节也没有回来,只让婆子送了平安信回来,连年礼都不曾送,妾身生怕她在夫家受委屈,让管家带人过去,探望她,哪曾想,连门都没进,就被打了回来,这事儿,妾身当时也和您说了,您说要给傅商贾一个教训,如今,妾身也不敢多说不敢多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