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小筑……”林紫夜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似乎觉得还算满意,微微颔首,“可。即刻动身。”
她的反应冷静得近乎冷酷,没有对孙原的急切感同身受,没有对赵空伤势的担忧同情,只有对治疗方案的绝对专注和对外在条件的苛刻要求。仿佛在她眼中,赵空首先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难题”,其次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孙原早已习惯她这般性情,不敢耽搁,立刻下令:“宇弟,你与奉孝、幼安留守城中,稳定局势,安抚军民,严密监视黄巾余部动向!冷冥,你带一队精锐,随我护送林姑娘和赵都尉前往清韵小筑!”
命令下达,雷厉风行。一行人趁着夜色和渐息的细雨,悄然出城,直奔城北那片幽静的竹林。
清韵小筑果然如孙原所言,坐落于一片茂密修竹之中,一条清澈溪流绕屋而过,环境清幽至极,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和潺潺流水声,确实是一处隔绝尘嚣的绝佳静养之地。
竹楼内陈设简单雅致,一尘不染,显然时常有人打扫。孙原亲自将赵空安置在二楼最安静的卧房榻上。
林紫夜进入房间,目光扫过四周,确认环境符合要求,便对孙原和李怡萱(不放心跟来的)澹澹道:“可以了。你们出去吧。三日之内,无论听到任何动静,不得入内。”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孙原深吸一口气,重重拱手:“有劳林姑娘!外面一切有我!”说罢,便拉着满脸担忧的李怡萱退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并亲自持剑守在了楼梯口。
房间内,顿时只剩下林紫夜和榻上痛苦呻吟、气息狂暴的赵空。
烛火摇曳,映照着林紫夜毫无表情的侧脸。她缓缓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长条玉盒,里面并排躺着九根长短不一、细如牛毛、却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幽蓝色金针。
“九幽还魂,冰封心焰。”她低声自语,如同吟诵某种古老的咒语。下一刻,她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周身散发出一种冰冷的、近乎非人的气息。
救治,开始了。
...(场景转换)...
就在林紫夜于清韵小筑开始为赵空施展秘术的同时,邺城太守府的一间守卫森严的密室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沉重而神秘的气氛。
孙宇、郭嘉、管宁、陆允四人被请至此地。许劭、紫虚上人、李意以及那位始终沉默的漂泊道人早已在此等候。
密室无窗,四壁皆是坚硬的花岗岩,墙上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古老壁画,内容似乎是星图与祭祀场景,充满了苍凉神秘的气息。空气中有澹澹的檀香和旧书卷的味道,仿佛此地已尘封许久。
“诸位请坐。”许劭开口,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低沉,“今日请诸位来此,是有一桩牵扯极广、埋藏已久的秘辛,关乎天下道统兴衰,亦与眼前这场浩劫息息相关,是时候让你们知晓了。”
众人依言坐下,神色都凝重起来。他们都感觉到,接下来要听到的,绝非寻常之事。
许劭目光扫过墙上那些古老的星图壁画,缓缓道:“众所周知,我大汉龙兴,与谶纬之学渊源极深。‘刘秀发兵捕不道,卯金修德为天子’,‘赤伏符’之应,至今仍被奉为天命所归之象征。光武皇帝陛下更是钦定图谶,颁布天下,使之与经学并立,乃至……渐有凌驾之势。”
郭嘉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接口道:“不错。自此,今文经学大家多以谶纬附会经义,阐释微言大义,推演阴阳灾异,预卜国家吉凶。朝廷取士,州郡举荐,亦常以通晓图谶为优。一时间,谶纬之说,几成显学,弥漫朝野,甚至深入乡闾。”
“然,”紫虚上人拂尘轻摆,语气中带着一丝澹澹的疏离与无奈,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却又无法忽视的事实,“谶纬盛行,虽于巩固皇权有益,却也鱼龙混杂,渐与方士巫蛊、神仙怪诞之说相糅合,偏离其本初探询天人之际的奥义。我辈道学中人,承袭黄老清静无为之精髓,庄子逍遥齐物之妙旨,追求的是天人合一、与道冥合的至高境界,岂能坐视道学真谛被曲解、被庸俗化,乃至被市井方士之流窃据主流话语?”
李意沙哑的声音响起,如同秋风扫过枯枝,带着岁月的沧桑:“为正本清源,护持道学正统,亦为应对朝廷对谶纬之依赖与疑虑。约莫四十年前,皇室曾以绝密之方式,召集天下公认的、于道学修为与谶纬星象之术有极高造诣的数位高人,齐聚一处不为人知的秘所。其目的,便是欲以最古老、最正统、也最凶险的道家推演秘法,合力窥探大汉国运之气数天机,以期未雨绸缪,或……寻得永固江山之法。此局,史无所载,世无所闻,其名便称为——‘三机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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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机谶?”管宁眉头紧锁,他博览群书,自认对古今典籍了如指掌,却从未在任何正史野史、百家杂谈中见过此三字。这秘辛的层级,显然远超他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