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捏着一方绣了花的小手帕,指尖几乎要将那细滑的锦缎绞出褶子来。
她的目光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频频往那抹蓝色身影上瞟,心头的鼓点敲得震天响——方才二皇子潇逸晨掀开车帘的刹那,她便认出了他。
这般能与天潢贵胄近距离相对的机缘,可不是时时都有的。
云舒悄悄挺了挺脊背,将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抚平,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些,务求让自己的姿态看起来既温婉又不失灵动。
“姐姐,你不要难过。”
她转向面色沉静的云瑶,声音柔得像浸了蜜,“今日之事,我断不会对旁人提及,想来二殿下他们也不会轻易外传的。”
说罢,她眼波流转,恰到好处地望向潇逸晨,那眼神里的倾慕几乎要漫出来,偏偏又裹着层怯生生的羞怯,像是怕惊扰了眼前的贵人。
妥妥的一个纯洁柔弱小白花。
潇逸晨只觉得那目光黏在身上,像沾了蛛网般难受,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他身旁的苏嫣然则在心里啧啧两声——这话说的,不知情的还当云瑶真被怎么了一样,平白把“被人欺负”的事坐实,当真是会说话。
云瑶淡声应道:“我无碍,他们并未对我做什么。”
“嗯嗯,我信姐姐的。”
云舒连忙接话,语气里满是“贴心妹妹”的关切,“想来那些泼皮无赖没有对姐姐怎样……”
“泼皮无赖”四个字刚出口,苏嫣然便忍不住斜睨了她一眼。
这姑娘是真会说话,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地痞无赖”和未出阁的姑娘扯在一起,即便无事,也难免惹人浮想联翩,这不是往云瑶身上泼脏水么?
幸亏这里都是自己人,所以,表演给谁看?
她看看旁边地上血淋淋的胳膊,嘴角上扬,来都来了,怎么能不看看坏人的下场呢?
她拉着云瑶往旁边挪了挪,不能挡住人家视线。
眼角余光瞥见潇逸晨和萨姆也在看她,便不动声色一扬下巴。
潇逸晨何等敏锐,立刻明白了小姑姑的用意,也拽着萨姆退开些许——原本被他们挡住的景象,就这么毫无遮拦地露了出来。
可云舒的心思全在潇逸晨身上。方才他下车时那挺拔的身姿、深邃的眉眼,早已让她心神荡漾,哪里还顾得上周遭?
她往前又凑了凑,声音愈发娇柔:“二殿下,此事关乎姐姐清誉,您定不会与人说起的吧?”
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浑然没注意到潇逸晨与萨姆公主此刻的姿态——他为了护着她避开地上的污秽,半侧着身,手臂环住她的脑袋,捂着萨姆得眼睛,萨姆简直就像被他拥入怀抱一样。
苏嫣然看得直扶额,这绿茶眼里是只有皇子吗?她这么大个人站在这儿看不见,地上那摊刺目的血迹和断折的胳膊也看不见?
另一边,潇逸晨正用手捂着萨姆的眼睛。萨姆气鼓鼓地去掐他胳膊:“放开!拿开你的臭爪子!”
“不放,都是血,晦气。”潇逸晨纹丝不动。
“我才不怕!”萨姆在他怀里挣了挣,“血淋淋的怎么了?我在家草原看的多了。”
云舒被这争执声拉回一丝神智,什么血?她茫然转头,目光触及地面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几个地痞被堵着嘴,浑身是血地被按在地下,还有几个胳膊诡看的格格不入,地上的血渍湿了青石板,散发出浓重的腥气。
“啊——!”一声尖利的惨叫划破小巷,云舒吓得浑身一软,直直向后倒去。
苏嫣然挑了挑眉,眼底尽是嘲讽。这一倒,怕是想摔进二皇子怀里吧?
潇逸晨被这尖叫声吵得蹙眉,眼见着云舒朝自己倒来,毫不犹豫地拽着萨姆后退两步。
苏嫣然扬起唇角,真是倒错了人,柔弱装给了鬼看。
潇逸晨那傻冒才不会怜香惜玉,他是最讨厌柔柔弱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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