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歌声飘忽不定,始终躲着常与道人的天眼金光。
六层过道之中,杨暮客捏着笛子看了眼边上候着的壶枫道人。
俩人同时发觉了常与道人状况不对。
船中定海宗修士集体出动,结成大阵抵御这摄魂之音。
杨暮客与壶枫二人几乎同一时间踏云而起,来到了常与道人身旁。
常与额头竟然渗出冷汗,“二位道友。这海下有妖邪作祟,欲勾人魂。此妖善水遁之术,我难寻它。请二位道友出手,帮我把它逼到一处,我好做法拿住它。”
杨暮客与壶枫异口同声答,“好!”
说罢杨暮客手中掐三清诀,念,“敕令,上清。”
小道士衣袍猎猎,亦是开了天眼,侧耳寻声音源头。腰间两柄宝剑出鞘,一化为阴,一化为阳。
阴阳击薄,雷声隆隆。
大海波平,荧光闪闪。杨暮客搬运全身法力,大喝一声,“呔。”
以怒喝来破勾魂之歌,靡靡之音。
而另一旁,壶枫道人抖着一个小布袋,小布袋里不停地往外漏着沙土,随风扬尘。只见一大片海域开始变得浑浊。
浑浊的海水之中,有一个黑影不停地游曳。
常与道人惊喜地看着两个才筑基修为的道士帮了大忙。赶忙手中掐诀,开始施展天象法术。
大海瞬间抬起,那黑影游曳的海域浮空。下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之处。
而那黑影想要闯到水球下方的空腔里,被常与掐诀将水壁化作坚冰。黑影一头撞在冰墙之上。
杨暮客双眼金光闪烁,以观想法摄出了水球中妖邪的本相。是一头大白豚。
那大白豚见势不妙,可怜兮兮地眨着大眼珠。
“诸位道爷,奴家见宝船到此心中欣喜。献歌与诸位。何故弄了这般阵仗,要打杀了奴家。”
常与一声大喝,“能口吐人言,海上渺无人烟,你这妖精若不吃人,何处学来?”
大白豚化作光腚女人,游曳在水里。可怜兮兮地寻找出路,披头散发地浮出水面,“道爷……海中漂泊海鬼众多。吃了两个海鬼,便学会了人言。这有甚奇怪的。”
杨暮客不管不顾,手中掐着雷诀一道雷光降下。
这阳雷把妖精劈得浑身酥麻。
常与再次大喝,“总有鬼魂漂泊,也漂不来此处。你若老实认罪……”
他才说到此处。忽然意识到,他再没有关押海中作祟妖邪的职权。驱离后更不能通报与正法教。只能干脆杀了……
杨暮客眼尖,瞧出了常与难处。
黑白儿剑落下水球表面,疾驰带起道道波纹。停在了豚妖头顶。
“你知这船中定有镇守压船,还要施法勾魂。谁给你的胆子?”
一旁的常与几经挣扎,终于面露狰狞之色。
只见他手中掐诀,运转控水之法。那大水球荧光闪烁,几乎瞬间变成了一个硬而脆的透明石球。
七彩琉璃一般,轰然炸响。
水晶碎片漫天飞舞,血雾弥漫。
继而常与道人掐着见阴之法,涛涛水意汇聚成一条大河。大河流入阴间变成阴河。
阴河冰凌挤压,咯咯蹦蹦作响,将那白豚妖魂抽到阴河之内。封禁沉入大海。
三个道人从半空落下,常与面色青白。
杨暮客与壶枫道人对视一眼,都不言声。
终于,常与缓缓开口,“此回多谢两位道友帮忙拖延。贫道心神不宁,险些耽搁了除去拦路妖邪。致使一船数万凡人性命堪忧。”
杨暮客刚想张嘴说话。
常与上前对着杨暮客深揖,“紫明上人。晚辈如今再无镇守一船的果决之心。若一意孤行,恐船上乘客遭受连累。请上人为宝船做主。”
“这……”杨暮客陷入了沉吟之中。
壶枫道人上前,“常与师叔,紫明上人不过初入筑基。修为法力有限,又如何能担当巡海镇守职责。您若陷入心关,我与上人从旁协助便好。此等要职,该是您这金丹修士为主。”
但常与就是不起,硬生生地说,“上人身怀大气运。为了船上之人的性命。请上人做主!”
一个金丹修士,将护佑数万人的职责交付到他人手上。杨暮客从未遇见过。
莫说他没遇见过。这世上别的筑基修士应是也没遇见过。
这与护佑一个村寨,一个镇子不同。这可是护佑一条大船穿过无尽汪洋。而这无尽汪洋之中,不知潜伏了多少妖邪鬼怪。
杨暮客思忖良久,笑了声。
“我非定海宗修士,不该揽权。”
话音一落,常与眼中尽是失望。
但杨暮客继续说,“不若咱们事急从权,常与道友若心关难过,恐有失职。不若贫道做个监督。与道友同进退。你借我之气运,我亦是学你修行。共同进步。可好?”
常与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