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王府来人,邀请您参加晚宴。”
随着这声落下,房间门开,徐良身穿一身常服,出了门来。
他眼睛一扫,就见一位躬身拱手的禁卫后面,站了一人。
生得中等身材,却是肩背挺拔,透着一股干练。肤色不是凉州本地那种常年被戈壁日光晒出的底色,其眉眼算不上锐利,眼角刻着两道浅纹,此时此人浅笑着,顺着纹路晕开俩,透着几分温和之色。
其头发用一根素面白玉簪束成髻,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倒添了几分边塞文人的随性。身上一身浅绯对襟衫,衫下摆缝着一道三寸宽的黑布襕,腰间束着一条黑革带,脚上穿的是一双乌皮靴。
看一眼,此人藏着几分久居边塞的沉稳干练,又带着文官的儒雅,不失温和,有几分风骨。
徐良一眼认出此人,此人是北凉王府的右长史,姓颜,虽然品级不高,但早年便随着北凉王,是那位王爷身边的能人,起码修为不弱于他。
此时这位颜长史见徐良出来,浅笑着迎上来,拱了拱手,
“徐大人,我家王爷在正堂设宴,邀您过去。”
“哦?怎么今日王爷突然设宴?”徐良眉峰耸了耸。
这位北凉王除了祭表那日,简单宴请了他们一行人,后面几日就未有什么表示了。
颜长史笑着告罪,“徐大人莫怪,王爷平日里公务繁忙,需巡视边军,加上刚祭祀世子,心中伤心,不宜大办宴席,冷落了大人,还望少卿理解一二。”
这说的在情在理,徐良自然挑不了刺,他也没打算纠结这些,只是问一句而已,
毕竟这位王爷行事,总应有些缘由。
他点了点头,“本卿理解,又怎敢怪罪王爷,人之常情,只是问询一句。”
颜长史笑容更甚,手上一放,
“几位大人由其他人请去了。”
“徐大人,请!”
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良没有言语,跟着赴宴,身后跟了几位禁军随行。
于是一行人下了楼,出了别院,穿过园林,其间亭台楼阁,独具特色,既有中原的风貌,又有边塞的元素。
一路过来,行了足足有两三里路,才来到王府正厅。
此时暮色已经漫过王府,檐角下的铜铃在晚风里清脆轻晃,两边廊下,一个个犹如身穿明黄彩带的侍女们,手中提着鎏金宫灯往来,灯影在青砖上淌成细碎的金河,映得廊柱上缠枝莲纹愈发鲜亮。
正厅内繁花似锦,檀木长案沿墙排开,案上青瓷盘里盛着金齑玉脍,琥珀杯注满葡萄酿。厅中悬着三盏琉璃灯,灯芯燃得正旺,将厅内照得亮如白昼,连梁柱上彩绘的飞天仕女,衣带间的金线都清晰可见。
其中,许多人已至,大厅内非常热闹,府中的公子郡主,文官武将,还有王府豢养的诸多江湖门客,相互拜手,在侍女指引下一一落座。
“见过三公子。”
“成将军!”
“胡大人”
“柳武藏。”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朝廷来的汪大人。”
“.”
大厅内,言笑晏晏,气氛融洽。
等徐良到了时,便有府内下人高喊一声,
“徐大人到!“
立马,大厅内嘈杂的声音停了一瞬,众人的视线朝门外看去,一双双眼睛中,带着诸多意味,随后又重新恢复嘈杂。
很快,徐良在颜长史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两边桌案的人,见了这位朝廷特使,倒是给足了面子,纷纷起身,朝其扶了扶手。
有的府中属官,近几日打交道的,投来笑容,
“徐大人。”
“徐大人,快请上座!”
“.”
徐良一边点头,一边被恭敬引到主位之下,左边的上位坐下。
陪同的颜长历史在其侧边坐了下来。
对面,宗人府的左宗人朝他颔了颔首,朝廷其他跟随而来的五六位官员,也已经到了,安排的位置都很讲究,连一些公子郡主的位置都往后靠。
显然,该给的面子都给了。
徐良不动声色地打量今天参加宴会的人员,看是否有值得注意的人。
不多时,门外,一声高昂的吊嗓响起。
“王爷驾到!”
随着这声起,大厅里,声音停下,众人纷纷起身,王府中人俯首躬身长揖,行全礼,奴婢们跪的跪,委身的委身。
徐良作为朝廷特使,半礼都不用,只是起身相迎就是了。
很快,北凉王萧中天身穿一身玄色蟒袍大步而入,虎步雄踞,自带威严。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家喊了一句口号,萧中天则龙行虎步,来到主位坐下。
坐下后,这位王爷的目光便落在侧边站立的徐良身上,
“这几日,本王心思繁乱,未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