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朝廷特使,王府上下,面子都要给的,基本上是每日设宴,邀请他这位特使入席。
喝酒,听曲,喝酒,看舞……
不过这也正合他意,几日间,与王府这些属官打了不少交道。
而宗人府的那位大人这几日也没闲着,几日来,与王府公子间,走动的频繁。
当然,他们也没刻意去做什么,都是被请过去的,也没特意去接触某个人。
他们也在防范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毕竟,这里是北凉,肯定有人在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这么继续下去,不知道查到什么时候去,瞻前顾后。
陛下那边也等不及。
只能换个方法。
“什么方法?”左宗人低眉问询。
徐良本来想张口,最后沉吟了下,此事只有他一人知道,不便多言,于是道:“我再想想,还不成熟,”
“有眉目再相告。”
“徐少卿先忙”那位左宗人就此背着手离开。
等此人离开后,徐良眉头紧锁,在房间里踱步,眼中思绪随着光芒流转。
经过这段时间对北凉王府的观察,以及同其中人物的谨慎试探,徐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管那位北凉王,还是手下属官,都还算和气,该尽的礼数都尽到了。
凉州府上下,也没透露出异常。
不过陛下亲自下令的任务消息,定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起初,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都是顺势而为,现在,看来这个方法行不通,得冒点险了。
这偌大的王府中,自然不可能铁板一块,就算经营千百载,总得有一双双眼睛盯着,不然朝廷不放心。
徐良眼神闪烁了几下,脚下一顿,随后走到房间里的书案前坐下,铺开一张宣纸,镇石压上,随后挥毫泼墨,在纸上笔走龙蛇,写下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字。
“文,烁、金、咏”
奇怪的是,这些字并不连贯,似乎随手练字,想到什么写什么。
大约写了十七八个字,徐良这位太常寺少卿收笔,将笔靠在砚台上,看了一眼纸上,随后看了一眼旁边的窗户,袖子一甩,那窗户应声而开。
从窗户外,能看清书案中的场景。
陈渊走到窗户边,这时,守在外面的一位禁军,快步过来。
“徐大人,有何吩咐?”
房间外,从神都一路跟随而来的禁军,在外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没事,本卿就是透透气,不用管我。”他随手打发走,目光朝着窗外景色看去。
此时,他身处一座小楼之上,外面天色正值傍晚,近处山水园林,树木成阴,远处,一襟晚照。
徐良目光逡巡窗外景色,很快,他便感应到远处的建筑中,有人朝他这边投来视线。
以他半步龙虎的修为,能感应到,这种视线不止一道!
暗中窥探他这位朝廷特使的人不少啊。
希望有自己想要的人吧。
他心里琢磨,面上却不动声色。
佯装无事,继续观望着风景,神色如常。
大概过了盏茶时间,风景看“够”了,徐良将窗户关上。
关上窗户后,他眉头有些愁绪,也不知道潜伏在王府中的内应,有没有看到。
似乎这名内应很重要,陛下交代任务时,都没告诉这名内应的身份,只是告诉了他与那名内应的接头方式。
不是什么秘法传信,也不是万里传音,用的就是这种最简单,最朴实无华的方法!
想着,他看向桌上的笔墨,目光微微闪烁。
这笔墨,就算被别人看到,引起注意,别人也看不懂,完全不相关联。
因为,这有一本独立专门的密文书。
不知内情的人,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
希望一切顺利吧!
徐良心中思忖,既然这密探潜伏在王府,连陛下都不告知其身份,只让其单向联系,想来此人在王府中潜藏了很多年,而且很可能身居要职,但如果王府有变,这内应应该有消息传回去。
这种情况的话,其一是这个消息知道的人很少,王府中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所以内应得不到消息,这种情况需要警惕。第二种情况就是这内应知而瞒报.
徐良很快打住心里的想法,想来陛下安排的人,应该还是有把握的,他就不妄加揣测了。
时辰渐渐来到酉时中,凉州府的鼓楼敲过总金第三通鼓,西天的日头便像被瀚海吹来的风揉碎了似的,一点点漫成铺天盖地的赤金色云霞,沿着祁连山的轮廓轻轻描了一圈,把远处终年积雪的峰顶染成了金顶。
天光渐暗,王府内外,亮起了灯笼,霞光披彩,映照非凡。
这时,门外,传来禁军的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