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齐转头，七双眼睛同时锁定他。
“你……”为首的剑灵嘶声道，“你是那个关门的人。”
“是我。”
“门已焊死？”
“焊死了。”
“可我们听见了新的钟声。”
“那是你们心中的回响。”他缓步前行，每一步落下，地面便浮现一圈金纹，“有人在喂养你们的记忆，让你们相信三百年前的事还能重演。可惜，你们忘了??当年能启门，是因为九链尚存。如今链毁，你们不过是一群被遗弃的残念，连轮回都不配。”
“但我们还有剑！”
“剑不在手，在心。”他停下脚步，抬手一指，“而你们的心，早已腐了。”
话音落，袖中金焰再出，化作一线流光，直贯七剑。
没有轰鸣，没有爆炸，只有七声极轻的“叮”响，宛如琴弦逐一断裂。
七柄古剑瞬间黯淡，黑气消散，剑灵哀嚎着化作飞灰，唯余那断剑仍在少年手中微微震颤。
顾元清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那张满是血污的脸。
“你叫什么名字？”
“陈……陈昭明。”少年艰难开口。
“陈。”他轻念一遍，似有所思，“守钥者的姓氏之一。你体内有他们的血，虽稀薄，却未断绝。”
“我……我不想做什么守钥人！我只是想变强，为了报仇！”
“报仇？”
“师父死了！他们都死了！就因为我躲在这里不敢出去！”
顾元清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能走到这里，而它们不能阻拦你离开吗？”
少年一怔。
“因为你心中还有‘不愿’。”他说，“你不甘被操控，不信那些谎言，哪怕遍体鳞伤，也握紧了这把断剑。这就是人性最原始的力量??拒绝顺从。”
他伸手，轻轻点在少年眉心。
一道温润金光渗入，刹那间，少年脑海清明，所有杂音消失。
“我封住了你血脉中的感应。”顾元清收回手，“短期内，它们找不到你。但记住，这不是恩赐，是考验。当你哪一天不再需要保护，自然会重新听见那声音。”
“那你呢？你会一直护着我们吗？”
顾元清转身，望向远方群山。
“我会听着。”他说，“只要风还在吹，我就还在。”
……
五日后，西漠佛国。
黄沙漫天，古寺残破。
昔日香火鼎盛的菩提院，如今尸横遍地，鲜血浸透经幡。那位自称“见真佛”的老僧盘坐于大殿中央，周身环绕九轮幽火，口中不断重复一句梵语：“**门开之时，即是解脱。**”
数十名幸存僧侣围在外院，手持降魔杵，却无人敢进。
忽然，一阵清风吹过。
沙尘旋转，聚成一道人形轮廓，随即落地成实。
顾元清走入寺院，足不沾血，衣不染尘。
“你不是见到了真佛。”他站在殿门前，声音不大，却穿透层层幻境，“你见到的，是你内心最深的执念??怕死，怕堕轮回，怕修行百年终成空。”
老僧缓缓抬头，双眼已无瞳仁，只剩一片漆黑。
“你说谎。”他嘶哑道，“我亲眼所见！金莲铺地，仙乐缭绕，佛陀亲授《无量光明经》！”
“那是魔念投射。”顾元清步入殿中，金焰自掌心升起，“真正的佛，不会许你以杀戮换永生。真正的解脱，也不是逃离轮回，而是直面因果。”
“你不明白！”老僧怒吼，“我已经看透了一切！世间皆苦，唯有开门，迎奉真主，方得超脱！”
“你错了。”顾元清抬手，金焰暴涨，“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现在走的，不是超脱之路，是彻底的湮灭。”
火焰扑出，瞬间吞没九轮幽火。
老僧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身体如枯木般崩解，唯余一颗舍利子悬浮半空，微微发亮。
顾元清伸手接过，轻轻一捏。
舍利碎裂，一道微弱的灵魂光影浮现，满脸悔恨。
“谢……谢您。”那光影喃喃，“我终于……看清了。”
光影消散，舍利化灰。
顾元清走出大殿，对等候在外的僧人们道：“从此以后，不要再谈‘见佛’。真正的觉悟，不在幻象之中，而在每日扫地、煮饭、诵经的平凡里。若你们心中清净，纵使魔海压境，亦不能侵。”
说罢，他腾空而去，不留痕迹。
……
半月后，山中。
顾元清归来时，李妙萱正在院中晾晒衣物。她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笑：“回来了？”
“嗯。”
“杀了几个魔？”
“清除了三处污染源，救下两个孩子，点醒一名堕心者。”他坐下，接过她递来的茶，“不算多。”
“已经够多了。”她坐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