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周齐埋死不报,任由湘郡沦陷,他自己死路一条,现在上报,自己或许能保命,但帽子就不好说了,前后来说,说是有良心也行,但更多的应该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情况比我们想象得复杂,当地的百姓既为匪所困,但又与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萧天洛说完,看着三人沉重的脸色,轻咳道:“如何攻打山匪倒是其次,先要控制城里的情况,准备周全再进山,不知道诸位可有好主意?”
“根患不除,山匪难断根。”六皇子低语道:“既然问题出在民间,不如从民间做起。”
“殿下想如何做?”程武面无表情地问道。
“包庇土匪该治罪,”六皇子毫不犹豫地说道:“另外可建立检举之法,若出现通匪、投匪或知情不报者,均要落罪,以户头为单位,十户头为一个单位,互相监督检举。”
“若是虚报也要列罪,我长在乡间,也见过底层百姓的生活,他们不过是唯利。”
“只要有利可图就会趋之若鹜,一旦祸及自身就会避之不及,互相检举或许残忍,但当下可能是最管用的法子,若是再检举有赏的话……将会引发不可凡响的后果。”
童征与程武完全傻眼,这位看上去完全稚嫩的六皇子居然想出这么一条道道来!
萧天洛并不意外,不过这制度听着有些耳熟,他感觉在哪个史书上看到过,老实说,这个法子有些缺德了,就和挑拨没两样。
“殿下也是够狠的啊,投匪是罪,通匪是罪,知情不报是罪,虚报匪情是罪,不过,小民觉得可行——当下既然如此乱,就该以暴制暴,那赏也能提上来。”
程武皱眉:“不过还是不要赏了,咱们没有充足的银子,既然要用强硬手段,那便准备好牢房便好,若不雷霆,他们还以为剿匪是他们开玩笑。”
萧天洛竖起大拇指,还得是程大人,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前期雷霆,后期嘛看看走向再做调整也不迟,反正咱们灵活着来办,先把这城里的耳目给拔除干净。”
“不然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咱们,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中,莫说不清楚地形,就是清楚,只要咱们一开拔,进度就传出去了,还想剿匪?”
程武嘴角一扬:“我与见与萧公子略同,不知道殿下与童将军如何想?”
童征出身清正之家,几时用过这般手段,一时间哑然,萧天洛见他似乎不解,笑问道:“难道童大人还有更好的法子治理当下的情况?”
“并没有,只是没想到殿下会有如此迅速的解决之道,铲除暗线的确迫在眉睫。”童征说道:“至于查探地形之势,殿下,臣想主动请缨。”
“臣这次带来的将士当中有一批曾经在燕岭山从军,熟悉山林环境,由他们充当斥侯前去探查最为合适,那施统领所说陷阱他们也颇是了解。”
“好,就依童将军的。”萧则佑不敢说有十分把握,但晓得现在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件事情必然要拧成一股绳来解决,成了,他们就风风光光一起回都城受赏。
若是不成,一起被罚。
现下看着是齐聚着一条心,何况皇帝这次调派的人也上了心,程武和自己不用说,童征所代表的北营本就是中立派,不偏不倚,又是镇国长公子一脉的后人,行事颇正。
这样的阵营对朱则佑是最友好的,当下面对的情况着实复杂。
程武先去找了那湘兵的副统领要了名单,清点他们现在可用的湘兵。
这一看不打紧,死伤居然近半,就剩下的这一半能护住县城都不错了,事情是真的到了十万火急的程度,县令大人才不得不向朝廷搬救兵。
副统领丁一宁是现在的的统领之人,才见一面,态度上是配合,是敌是友暂且不知。
直到此时,看着名单,朱则佑的眉头皱起:“那施重说这城中满是与匪徒千丝万缕之人,且不知官员家中的情况又如何。”
这才是重中之重,百姓中有耳目,只能看到大的动作,但若是县衙里有耳目,那才后果重大,他们现在的行动还脱不了当地官员的帮助。
对六皇子想到这一点,三人皆是欣慰,萧天洛说道:“他们既能有耳目,我们为何不能用其矛攻其盾?如果官员本身或是其府邸都被腐蚀得厉害,那就先清一清这些官员及府邸。”
程武点头,童征问道:“如何清理?”
“一家家审问,尤其是府中的下人,这些下人看似地位不高,但府里发生的事情最是门清,尤其是一些老仆,总能从中查到些什么。”
“百姓家中公布那检举之制,官员家中直接审查,先清一清这湘郡!”
朱则佑一锤定音,不过这些仅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后期剿匪才是重中之重,只是若没有这前期的工作,后期不能保障剿匪的正常进行,只怕出师不利。
他们也是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