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你眼光也不要这么窄,觉得庄子上的办差,就是没脸面的事。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儿子在府上闲话不少,最近我听到风声,说他看上个唱曲姑娘,闹出不小的动静。”
秦显家的脸色一变,强笑道:“这都是外面人瞎传的,太太可千万不要当真。”
王夫人挥了挥手,说道:“我不管外人怎么传,只要没闹出官司就成。
你是府上老人,应该知道老爷最重礼数规矩。
让你儿子在府上应差,他素日又不安分的,日常进进出出,什么事瞒得住人。
要是让老爷听到风声,他的小命还要不要!”
秦显家的听了这话,心中也吓得哆唆,自己儿子是什么货色,他做娘的可是最清楚。
二老爷是个最正经不过的人,爱脸面重名声,眼里可是不揉沙子。
就因儿子不在府上当差,二老爷才没在意到这个人,
要是真在府上当差,在二老爷眼皮底下走动,就凭儿子常日狗屁倒灶的举动,迟早传出不好的风声。
就像昨日他被人叫出去吃酒,居然彻夜未归,也不知在哪里鬼混。
要是府上当差,他也这个德性,迟早会出事。
王夫人说道:“让你儿子去庄子上应差,我也不让他掘土耕田,给他派个柴薪管事的差事。
他也不会费什么力气,指派别人干活便是,既清静又体面,不比在府上人挤人强许多。
如今府上情形你也清楚,大房在管着家业,给你儿子安排事情,我还要去讨老太太的情面。
你要是还看不上,那就作罢,我还省的欠了人情。”
秦显家的心中凛然,如今一家子都靠王夫人吃饭,这要是给脸不要脸,以后可还怎么混日子。
连忙赔笑道:“也是我们这种眼窝子浅,哪里会有太太想的周到。
都按太太说的办就是,明儿我让勇儿给太太磕头。”
王夫人脸色一松,说道:“你们两口子用心给我做事,我自亏待不了你们。
庄子上的月钱都是西府管着,我毕竟是做长辈的,不要让凤丫头格外破例。
你最近做事得力,我会加你二两月钱,也不用西府公中来出,从我的私囊里划拨就是。”
……
秦显家的虽对儿子去农庄应差,心中有些不太愿意,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听到王夫人加她二两月钱,不由喜出望外,儿子即便在府上派差,也绝对赚不了二两月钱。
她自然清楚王夫人的用意,忙跪下给王夫人磕头,千恩万谢的话说了一堆。
儿子被派农庄干活的不快,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王夫人见她这等神情,心中也松了口气。
秦勇远远打发到庄子上,最合她的心意,不仅眼不见心不烦,也少了话头和风声,省的招惹事情。
说道:“我这会子去荣庆堂给老太太请安,顺便就把这事办了,你看好自己儿子,年关之前让他安生些。
等过年去了庄子上应差,你们两口子也能消停些,不用老为他操心。”
……
荣国府,荣庆堂。
王熙凤大早起身穿戴梳妆,将日常家务交平儿五儿打理,带着丫鬟丰儿去荣庆堂请安。
贾母见她过来,笑道:“昨日你就让丫头传信,今日要发放月例银子,鸳鸯才刚刚出门。
今日多少人去你院子朝拜,家务必定繁杂得很,你居然能抽身出来闲逛,倒是真稀奇。”
王熙凤笑道:“瞧老太太说的,我就该是劳碌命不成,如今我也是有喽啰助拳的。
往年只有个平儿跟着我混,如今又多了能干的五儿。
我自然都交托她们,自己也好偷个懒,好来和老太太唠嗑闲扯。”
贾母笑道:“你愿意来我自然高兴,你那些姊妹都是大姑娘,起床梳妆捯饬费时辰。
她们还要晚些过来走动,我一个人正无趣呢。
眼下正是腊月,发的是本年最后一份月例,今年公中收支如何,可有出现亏空?”
……
王熙凤说道:“到底老太太也是管家出身,这话正说到点子上,我这里正有一肚子苦水要倒。
这月月例支出之后,再加上预留的过年银子,公中账上只剩不到两千两。
这笔银子要支撑开年一二月份用度,因各处爵产田地首季收成,要三月初才能入账。
所以这满打满算,今年公中没有盈余,没有出现亏空,已经谢天谢地了。”
贾母叹道:“我也是当过家的,如今朝廷推行新政,春夏两赋多了大截支出。
西府爵产又降等,少了大笔进项吗,这家的确不好当了。”
王熙凤说道:“老太太是当过家的,这话说的极是。
这一年我也是东挪西凑,到处裁撤用度,支撑的颇为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