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柳惜玉万分肯定这当中有什么误会,出言为自家儿子澄清道:“吾儿相貌端正,胸怀坦荡,言行正直,谦和待人,是断不可能做出此等下流之举的。
我想,这其中定是有误会,抑或是有人故意冒充吾儿,借着吾儿的名号生事,意图陷害吾儿也不一定。”
“柳夫人,你这话可就矛盾了。
如果令郎真如你所言胸怀坦荡,言行正直,谦和待人,那他定然深受大家的喜爱,有谁会去冒充他,陷害他呢?
鬣刚轻哼了一声,直言不讳道:“当然,我也很能理解柳夫人。
毕竟,屎壳郎还觉得自己的孩子香呢。
柳夫人,你作为霁雪的母亲,对他的评价自是极好的。
不过,对外人而言没啥可信度。”
就像他,在鬼市里横行霸道,他娘还觉得他老实可欺,善良又淳朴,总觉得他一人在地府里会吃亏。
为了保护他,几次不肯去投胎。
最后还是他好说歹说,再三保证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了,他娘这才一步三回头去找孟婆喝汤转世呢。
作为有娘疼的孩子,鬣刚很能体谅柳惜玉的慈母之心,想她年纪轻轻就得为了个老儿子四处奔波,也是挺不容易的,便道:“念在令郎生病的份上,我就勉强不与他一个小孩子计较了。
希望柳夫人你往后能好好管教他,把他看紧点,别让他再胡闹生事。
不然的话,下一次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说完,很有气势地一挥手,命令所有小弟撤退,准备回鬼市。
临走前,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脚步猛地一顿,没忍住“啧”了一声,脸色有点儿复杂,又回头提醒了两句,“对了,柳夫人管教孩子的同时也别忘了关注一下孩子的心理情况。
实不相瞒,令郎长得老倒是其次,心理变态才是重中之重。
说的话,做的事,皆与常人不同。
有条件的话,柳夫人还是去找个大夫帮他看看吧。”
柳惜玉:“……??”
不是,她家凛凛怎么就心理变态了?
虽然因为当年的事情,她死后一直回避进城,也从未到平阳侯府转悠,多年没见到凛凛,不知道凛凛现在如何了,更不知道他外出游学回京了没有?
可是,有康哥哥那么古板周正,谨言慎行的父亲看管着,凛凛不说成为玉树临风的君子人物,想来也相差不远。
这鬣刚是从哪里看出凛凛变态了?
柳惜玉本能不喜鬣刚的话,蹙起柳叶眉,张口正欲细问,鬣刚却没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一声令下,直接领着一大批小弟浩浩荡荡地出城去了。
嗯,趁着天还没亮,他们赶紧回鬼市看看还有没有冤大头需要他们帮忙重组一下资产!
柳惜玉:“……”
本是怀揣着帮儿子解难而来,如今仇家主动放下恩怨,既往不咎,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才对。
可是,不知为何,柳惜玉心里却一点欢喜的情绪都没有,反而觉得有些憋闷。
尤其是想到自家儿子,无缘无故被扣上了“未老先衰”,“心理变态”两顶帽子,更觉难受。
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鬣刚一行人消失在视线里,柳惜玉踌躇片刻,决定前往平阳侯府看看情况。
总而言之,她完全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是变态。
更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如此短折,年纪轻轻就辞于人世。
打定主意,柳惜玉收敛心绪,毫不犹豫地抬步往平阳侯府的方向走。
许是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要天亮的缘故,街道上的亡魂少了许多。
特别是城东,刑部、大理寺、刑场都坐落于此处,亡魂嫌弃煞气重,基本不怎么靠近。
是以,柳惜玉途经城东,看到街上无一个亡魂,倒也不意外,只微微皱起眉头,抬袖掩面,忍着煞气匆匆赶往目的地。
不曾想,经过刑部的时候,却发现有几个儒生打扮的亡魂凑在一面墙前指指点点。
也不知道墙上贴了什么,其中一名胡须花白,满脸皱纹的老者眉头紧锁,嘴里连呼道:“荒唐!着实荒唐!
这是何人提出来的?
离经叛道!丝毫没把祖训放在心里!”
“就是!”
身边的山羊胡中年人一脸不悦,愤然甩袖道:“自古以来,女子恪守闺训、相夫教子才是正理!
如今竟要她们抛头露面,与男子一样上学堂读书,成何体统!”
与男子一样上学堂读书?
柳惜玉敏锐抓住重点,脚步倏地一顿,抬眸看向几名儒生,神情惊疑不定。
他们刚刚说女子也能与男子一样上学堂读书了?
这是真的吗?
唯恐自己听错了,柳惜玉脚下一动,正欲上前询问,却听见那老者激愤道:“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