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正当多尔衮失望烦躁之际,事情在突然之间峰回路转,让他一时有些愕然。
“你是说?”
“奴才以为,或许是今日下午盛京城外的局面变化,引起了希福大学士和内三院一众人等对盛京城能否守住的担忧,又或许是,希福大学士他们也听说了英亲王在白塔堡兵败的消息——他们,想通了。”
“他们要是早想通几天,局面或许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多尔衮很清楚,希福人老成精,内三院搬迁兴京的试探,或许能糊弄住其他人,但肯定糊弄不住这个——现在已经为数不多的三朝老臣。
而其既然叫人带了口信给刚林,说要商议内三院搬迁的相关事宜,那就说明,他已经同意了多尔衮的想法,那就是盛京一旦守不住,可以把都城搬回兴京。
意外得知这一点,多尔衮只是稍感兴奋,就又意识到了一个现实,若是他们早几天表达同意“迁都”的意思,自己原本可以在洪承畴、祖大寿统率的大军抵达之前,更从容一点做出安排。
而如果内三院的一干人等,连同他们掌管的各种国家典籍、文书等物,提前一段时间去了兴京,英亲王阿济格或许就不会那么鲁莽冲动,去打白塔堡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多尔衮现在或许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在突然之间陷入到前所未有的被动局面中了。
但是希福等人的态度软化,对多尔衮来说也算一个好消息,起码下一步如果盛京城变得无法再守的时候,这些人对他就有用了。
所以想了又想,多尔衮最后说道:
“不过这样也好,一会儿议事结束,你可以去领上一道令牌,顺道去拜会他一下。”
“奴才领旨。”
崇祯十六年五月五月十七日的夜里,先惊后喜辛苦了一天的杨振,在弥陀寺内睡得格外踏实,格外香甜。
而盛京城内到处蔓延的慌乱甚至是恐慌情绪,在宵禁开始之后,同时也是多尔衮接连几道旨意下达之后,渐渐安稳了下来。
刚刚参与了拜尹图府中密谋盟誓的两黄旗巴牙喇营纛章京希尔根、季什哈,回到值守大北门、小北门的营中,就分别接到了各自旗下总管大臣觉罗郎球、何洛会的调遣命令。
及至当夜子时前后,留守盛京各旗巴牙喇兵调集到位,并以两黄旗巴牙喇营为主,集结到了大北门内。
事实正如郎球、何洛会他们所预料的那样,面对大敌当前的严峻形势,盛京城内的八旗上层权贵们,包括暗流涌动的两黄旗上下,还是十分难得的选择了和衷共济。
不论是刚刚与多尔衮达成某种谅解的元老重臣希福,还是刚刚拉起了一个小圈子盟誓要辅保幼主的拜尹图、锡翰、索尼等人,又或者一个多月前被免除了一切职务的前镶黄旗总管大臣扬善等人,在这件事情上都没有从中作梗。
于是很快,多尔衮的旨意也传到了大北门。
多尔衮以盛京驻防八旗噶布什贤噶喇依昂邦老将满达尔汉为主将,统领此时盛京城内最精锐、装备最精良的八千多人,突然打开城门,凭借着对大北门外地形道理的熟悉,朝着大北门外三里的辽西兵马营地猛冲而去。
而此时驻扎在大北门外三里营地的主将,是祖大寿的亲弟弟祖大弼。
祖大弼将自己的大寨连营布置成了中规中矩的品字形,他以桑噶尔赛的蒙古营为前哨营地,然后自己率部与王世选所部车炮营分守后方左右两翼。
为了确保王世选所部以两红旗二鞑子汉军为主的车炮营,不在有可能遭遇的袭击中率先崩溃哗变,祖大弼还特意将自己的营地选在了东侧,而将王世选所部人马布置在自己与小北门外的连营之间。
这个安排,已经称得上顾虑周全了。
但是他确实没有料到,在他们刚刚抵达盛京城外扎下营地的当天夜里,城内的清虏精锐主力就敢出城夜袭。
而且还是在清虏的城外友军英亲王阿济格突袭白塔堡惨败后的当天夜里。
事实上,如果没有发生白塔堡之战,洪承畴、祖大寿以及他们麾下的各路总兵大将们,甚至都不敢在五月十七日当天进军至盛京城下。
杨振在白塔堡之战以及随后的张官河围歼战中取得的胜利,极大的鼓舞了洪承畴、祖大寿及其麾下的部将们。
毕竟,盛京城外围的清军主力,已经基本上被打残了,连威名赫赫的清虏英亲王阿济格都在张官河附近被斩首了,已经不存在被敌人内外夹击的可能了。
既然如此,他们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再说杨振所部人马已经在连夜搭建浮桥了,到了五月十八,杨振所部人马一过河,对盛京的包围,就算基本完成了。
至于说围三缺一所缺的那一环,洪承畴与祖大寿麾下的将领们早就在心里默认,那是杨振麾下水师船队的任务了。
毕竟金海镇赫赫有名的水师就在浑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