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西戎战事提前结束,与沈雁归有关。
永州宅院大火出来,她就重生了。
彼时睁开眼,瞧见大火映照下的流民尸体,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结束战事。
永州之乱,祸起夏戎征战。
西戎是大夏强邻,珍宝无数,前世她要做西戎的生意,自然要研究西戎的山川地貌、风土人情……这些信息,摄政王的书房很全。
她溜进去过,还顺带手,将两国交战史也看了。
摄政王批注详实,他在战场吃过的闷亏、总结的经验,还单独成册,以便后人相看。
重生回来的沈雁归,尽可能还原西戎布防图,连那西戎大将军王的用兵特点、性格癖好……尽书纸上。
这是西戎最高机密,没人知道会从她这里送出去。
还是让土匪送的。
永州最大的山大王山牛,是沈雁归的姐妹,那时哥哥烧伤正严重,她们没有立刻启程,沈雁归半夜去寻山牛,将布防图和手书交给她。
永州已经不宜居住,沈雁归让她带着她的土匪兄弟姐妹,北上投军。
但是信件未曾署名,也没有写任何私情。
沈雁归知道他可以通过哥哥来找自己,可他是怎么锁定哥哥的呢?
“六年未见,没有信物,你就不怕认错人?”
“你说过,音容会变,不能凭借外物与你相认,我也承诺过,一定会将你认出来。”
御王目光一错不错盯着沈雁归,满眼求夸,“我做到了,对不对?”
他问的哪里是“对不对?”
分明是“我厉不厉害?”
十八岁的少年郎,唇红齿白,煞是可爱。
比那个成日戴着面具、不苟言笑的摄政王,可爱多了。
意识到自己有一瞬失神,沈雁归转移话题,“身上的伤可好了?”
“伤?”
想到沈雁归鼻息灵敏,墨承影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他抬起自己的胳膊,左闻闻、右闻闻。
“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嗯?
他在骄傲什么?
“……伤得不重,已经都好了。”
伤得不重吗?
倘若他还是从前的小哑巴,依着他的性格,若是伤得不重,回京当天,便会跑着来见自己吧?
三个月不露面,怕是床都下不来。
但他说不重,那便不重吧。
“军中的事……”
“都如你信中所言,一一安排。”
沈雁归看着他纯真无邪的脸,还是没能忍住,“你就不怕那信是敌军送给你的?”
“不怕,信中笔迹与我亲笔所书一般无二,除了卿卿你,我不信还有旁人写出来。”
与他亲笔所书一般无二?
沈雁归不相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的字,是一个蒙面鳏夫所教。
前世和杜清徐开第一家酒坊时生意太好,被人惦记,半夜纵火,是那个鳏夫帮忙,他无处可去,就留在酒坊做护卫,顺带教自己读书写字。
彼时因为两人地位差距太大,未曾想过二人是同一人,现在想来……他们身形极为相似。
相遇时,他说他的妻子八年前死于大火,算算时间,与自己“死于”永州是同一年。
而且他在酒坊的日子,恰是摄政王卧病闭门休养的日子。
难道、真是、同一个人?
沈雁归脱口而出,“你的表字是不是叫景明?”
“景明?”
墨承影一脸纯真,“尚未及冠,未有表字。”
或许就是巧合吧。
他脑子又没病,堂堂摄政王,怎么可能去酒坊当小护卫?
墨承影看到沈雁归眼神在瞬间,由期盼转为失望,他不知道这个“景明”是谁,但从今以后,只能是自己。
天底下,绝不会再有第二个叫“景明”的男子。
“‘承影’是你取的,表字合该也由你来取,只要你喜欢,以后我就叫景明了。”
他的笑颜如春风和煦。
沈雁归对上墨承影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呼吸一滞。
目光收回时,不慎下移,那身玄金袍陡然消失,亮出一身紧实的腱子肉。
其实十年夫妻,她们也不完全是井水不犯河水。
还有井水覆盖河水、井水融入河水,哪怕河水负隅顽抗。
嗯……沈雁归就是那个井水。
沈雁归可以对着烛火发誓,那是一场意外。
她也是被人下了药,找自己合法丈夫解药,总好过随便拉个野男人。
可不得不说,冷若寒霜的摄政王带伤挣扎、红眼落泪的小模样,真的很带感。
叫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在脑子里翻涌,耳畔偏又响起哥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