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蜷缩在角落,双手依旧死死捂着脸,耳朵却不受控制地捕捉着每一个字。
那声音,那语气,那掌控一切的腔调......
像一把冰冷的刻刀,在她心上反复描摹着同一个名字......张杭!
是他!
绝对是他!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在她混乱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韩乐乐口中那个又爱又恨、让她骄傲的渣男男友,那个商业奇才......
竟然就是毁掉她全部幻想、让她痛不欲生的“程默”!
那个生活系的艺术家!
荒谬!
太荒谬了!
世界怎么可以这么小?
命运怎么可以如此捉弄人?
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她。
看一眼!
就偷偷看一眼!
她要确认!
她要亲眼看到屏幕上那张脸,那张曾让她心动又心碎、沉迷又恐惧的脸!
理智在尖叫着阻止:
不能看!
看了就完了!
但那股混杂着绝望、愤怒和无法抑制的好奇心的洪流,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林清浅的心脏狂跳着,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屏住呼吸,像做贼一样,捂着脸的手稍稍松开一条缝隙,身体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韩乐乐手机屏幕的方向挪动。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确保自己只处于镜头的死角。
一步,两步......
她的视线终于越过了韩乐乐的肩膀,落在了那方小小的、发着光的屏幕上。
屏幕上,是一张英俊得近乎张扬的脸。
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线条利落的下颌,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仿佛洞悉一切的慵懒笑意。
背景似乎是檀宫的某个房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天际线。
轰!
林清浅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
眼前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张脸在视野里无限放大、旋转、扭曲。
真的是他!
张杭!
那个骗子!
那个恶魔!
那个让她夜不能寐、恨入骨髓却又无法摆脱其魅影的男人!
此刻,正隔着屏幕,用他那双曾让她沉溺的深邃眼眸,含笑看着韩乐乐!
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旋转、重组。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血液冲上耳膜的轰鸣。
韩乐乐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大概是在调侃张杭。
“张杭,你莫要......”
她笑着,后面的话林清浅一个字也没听清。
林清浅猛地站起身,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巨大的眩晕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看也没看韩乐乐,跌跌撞撞地冲向卧室门口。
“你怎么了?”
韩乐乐终于察觉到她的异样,疑惑地转过头。
林清浅没有回答,也根本无法回答。
她拉开门,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了出去,砰地一声带上了厚重的房门,将韩乐乐错愕的呼唤和张杭可能投来的目光,彻底隔绝在身后。
她一路踉跄着跑回隔壁自己的公寓,背靠着冰冷的合金门滑坐在地毯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巨大的震惊以及一种无法言喻的荒诞感和深入骨髓的冰冷,彻底将她淹没。
她颤抖着摸出手机,手指僵硬地在屏幕上戳了几下,给韩乐乐发了一条信息:
乐乐姐,我忽然有点急事,先回去了,不好意思。
发送。
然后,她把手机扔得远远的,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她把脸深深埋进膝盖,蜷缩在门厅冰冷的地毯上,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
窗外波士顿的灯火辉煌,此刻在她眼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这一天,对林清浅而言,煎熬难耐。
她谢绝了韩乐乐吃午餐的邀请,和下午的电影项目。
晚上......注定无眠。
昏昏沉沉,大脑混乱。
根本不知道睡没睡着。
就是那种,朦胧的感觉。
巨大的落地窗外,波士顿港的晨曦刺破灰蒙蒙的海雾,将冰冷的光线投入奢华却空旷的客厅。
林清浅蜷缩在宽大的minotti沙发里,身上裹着一条厚厚的羊绒毛毯,像一只试图用外壳抵御寒冷的脆弱生物。
她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
震惊、混乱、愤怒、一种被命运戏耍的荒诞感,还有那依旧盘踞心底、无法根除的思念与痛楚,在她脑海里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