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再聊。”
他点点头,转身离开,背影挺拔而孤独。
“你掉东西了。”
林清浅捡起纸条说了句。
张杭回头看了眼,微微一笑:“那不重要,帮我扔掉吧。”
林清浅微微点头,等张杭离开,她看了眼纸条上的内容:
“云端的素描本132......这是?”
“他的微信?”
黄钰彗假装猜测:“要加吗?”
林清浅咬着下唇,把纸条小心地夹进自己的笔记本:
“也许吧,我觉得他是个有趣的人。”
黄钰彗看着林清浅泛红的耳尖,感觉一阵迷茫。
回往学校的地铁上,林清浅反常地安静,手指不停摩挲着笔记本的边缘。
黄钰彗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个穿牛仔衬衫的背影,那些关于艺术与死亡的谈话,还有那张神秘的纸条。
“你觉得他怎么样?”
黄钰彗试探地问。
林清浅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黑暗:
“像是......从某本书里走出来的人。”
黄钰彗没有回应。
她想起专家在商议时说的话:
“记住,程默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他必须有一些小缺点,一些小怪癖,太完美反而不可信。”
于是,一个会重复并经常推眼镜儿的动作出现了。
当晚十一点,黄钰彗收到张杭的消息:
“她加我了。”
“第一句话是克里姆特的苹果树没有骷髅,她比我们想象的更有趣。”
黄钰彗盯着屏幕,手指悬停在键盘上许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嗯。
窗外,一轮满月挂在城市上空,冷清得像一场无人观看的戏剧的布景。
黄钰彗想起白天林清浅看张杭的眼神,那种纯粹的、不设防的欣赏。
隔日。
魔都细雨绵绵。
雨丝像透明的蛛网,斜斜地挂在时光旧书坊的橱窗前。
黄钰彗盯着玻璃上蜿蜒的水痕,看着它们汇聚、坠落,就像她此刻不断下坠的心情。
书店里飘来陈旧纸张和木质书架混合的气息,还有咖啡机运作的嗡嗡声。
“你确定这里有特朗斯特罗姆的诗集?”
林清浅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
自从昨天美术馆偶遇后。
黄钰彗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程默这个名字已经出现在她们的对话里不下二十次。
黄钰彗捏紧了手中的咖啡杯:
“老板说在二楼外国文学区,靠近窗户的那个书架。”
她按照专家给的剧本念出台词。
林清浅的脚步声在木质楼梯上轻轻响起。
黄钰彗看了看手表,两点十七分。
距离第二次偶遇还有十三分钟。
她的目光扫过书店角落,那里坐着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人,正专注地读着一本厚重的画册。
黄钰彗眯起眼睛,那不是赵先生吗?
看来他也来观剧了。
咖啡已经凉了。
黄钰彗深吸一口气,走上楼梯。
二楼比一楼更安静,阳光透过雨雾照进来,给一切蒙上柔和的滤镜。
林清浅站在靠窗的书架前,手指轻轻划过一排书脊,白色棉麻衬衫在光线下几乎透明。
“找到了吗?”
黄钰彗问。
林清浅摇摇头:
“只有他的真理障碍,我想要的是波罗的海......”
她的话戛然而止,身体突然僵住,目光越过黄钰彗的肩膀。
黄钰彗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她感到一阵微弱的香气飘过,比张杭平时用的要淡很多,混合着颜料的气息,完美的‘艺术家’气味配方。
“波罗的海?”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手里这本就是。”
黄钰彗转过身,张杭的头发比上次见时打扮的长了一些,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
他穿着深灰色的棉麻衬衫,袖口沾着些许颜料痕迹,牛仔裤膝盖处已经洗得发白。
最惊人的变化是他的气质,表现出了一种温和的疏离感。
“程默?”
林清浅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书架边缘。
程默微微一笑,眼睛在镜片后弯成月牙:
“真巧。”
他举起手中的旧书,深蓝色封面上烫金的字已经有些剥落:
“你要找的是这个吗?”
林清浅点点头,眼睛亮得惊人。
黄钰彗注意到那本书的扉页已经泛黄,书页边缘有细小的咖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