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泪水涟涟每日来瞧他,伺候汤羹。
“阿野哥,都怪我,我要没去,你也不会受这份牵连。”
风野安慰她说自己不疼,这点伤只是皮肉伤。
等皮肉结痂,他真的和王妃去侯府给小公子赔礼。
小公子跋扈的很,叫阿野给自己磕三个头。
绮春皮笑肉不笑瞅着老侯爷,那老头儿有些心虚,但溺爱之心超过理智,眼瞧着自己孙子侮辱王妃府上的侍卫。
阿野毫不迟疑,跪下给对方磕了三个头。
抬起头似笑非笑直勾勾盯着小公子问,“公子爷,是小人的错,不该得罪侯府。公子爷且告诉您那些朋友,王妃亲自带小人来给您磕头赔礼,论起来,还是侯府更厉害些。”
老候爷这才感觉自己有点过了,请王妃坐下吃茶,绮春推辞道,“不必,您老解气就好。”
“若无别的吩咐,侄女告退。”
她没坐侯府椅子,也没喝府里一口水。
自小公子非让阿野跪下,她就真生气了。
做人讲究你我各退一步,大家安好,没侯府这般咄咄逼人的,更何况是小公子不讲理在前。
怪不得府里越来越衰落。
她隔帘观察,见阿野面上淡然像没挨过这顿打。
但踩马蹬的双腿一直发力,好使臀部少挨马鞍,知他在暗暗忍痛。
自觉好笑,说道,“你性子不像绾月。”
阿野回了个“是”。
王妃隔着轿帘淡淡说,“你这性子跟着郡王,我倒放心。”
阿野知道王妃准了他跟随李仁,诚心诚意说了声,“谢王妃,小人会尽心尽力当好差事。”
李仁冷落绾月几天,在王妃催促下去看绾月。
她倒没因李仁不来而气恼,在窗下学写字,满屋扔的都是团成球的废纸。
听到李仁脚步声,她回头像没事似的问,“我想求郡王把进宫的腰牌给我呢。”
“进宫做什么?”
“瞧瞧凤姑姑。”她撒谎道。
一道光照在她面孔上,仿佛她整个脸在发光,像珍珠一样的肤色衬着那对琥珀色眼珠,一圈睫毛却是黑色,如翅羽,眨眼间像精灵降世,触目惊心的美,令人屏住呼吸。
她若是性子柔和该多好。
他站她背后,一手搂住她纤细的腰,一手握住拿笔的玉手,低声说,“这字该这么写。”
绾月挣脱开,回首对李仁道,“王妃规矩颇多,我不习惯,可否免了我晨昏定省?她见我也烦,最好互不打扰。”
李仁坐下,漆黑的眼睛上下打量如今已着女装的绾月。
口中为绮春解释,“她对你并无恶意,也从未搓磨过你。你行事只需守王府的规矩,便不会生出诸多不满,你试试。”
绾月伸出白净手掌,“给我吧。”
“什么?”
“腰牌。”
……
凤药在御书房整理政务,皇上又去了登仙台。
上次见过黑衣人之后,她画了一幅那人的全身相,着重其神韵,而忽略其真实样貌。
因为这个人长相实在看过就忘。神态间有种不可忽视的精明。
特别是那双总爱垂着的眼睛,于对视之时才能看出其灵动。
累了的时候,她便到皇家珍宝馆一件件看历代皇上收藏的宝物。
字画、古玩、瓷器、首饰等。
这些美好的东西可以让人忘了疲劳和烦恼。
她尤其喜欢字画,一件件仿佛隔着时光与先人会面。
时光从很久远随着她的脚步快速流淌,一件件字与画诉说每个时期的故事。
离大门越近,也越接近现在,直到皇上在位所藏物品。
她看到了李瑞的“春日宴”,他画技很好,工于人物神态。
画中情景宛如再现。
时间留不住,但在画卷里,时间却停在了那一刻,她凝视着画卷,思绪飞了很远。
珍宝馆挑高比普通房子高许多,高处的卷轴和物品需拉来梯子才可以够得着。
这里光字画怕得有几千件东西,她忽一闪念——树叶藏于林,是不是最好的隐藏?
皇上最机密的文件,并不在书房,而应该藏于御园的藏书阁中。
她日日待在书房,皇上从没在书房寻信件之类的东西而让她离开。
藏书阁十分清静,建于中轴线偏南方向,既不挨上朝的英武殿,也离散心的花园很远。
来来去去,不易遇到旁人。
若皇上过来找寻机密信件,只叫个侍卫相随就可以。
她笃定自己解开了一直以来的谜题。
余下的就是一点点寻找证据,她有的是耐心。
回书房的路上她远远就看到焦急地左顾右盼的绾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