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
青年县尉微微一笑,口吻试探,“若你们心有意向,不妨到我府上来试试,放心,只要愿意干活,工钱我绝不会差你们一分。”
“真的吗?”四兄妹闻言又惊又喜,然后又变得一脸忧虑。
百梦生道:“可是我们什么都不会,大人不会嫌弃吗?”
青年县尉大笑,“嫌弃,嫌弃什么?嫌弃你们出身乡野,还是嫌弃你们年少无知?哪里来的那么多嫌弃,不懂就问,不会就学,这世上从来没有谁是生来就懂,生来就会的,都要慢慢来,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往前走,要相信自己,始终都要相信自己。”
“那好,我们去。”四兄妹思虑再三,一个劲地对着青年县尉点头。
青年县尉却说,“这次不谢我了。”
祝融微笑道:“想谢,但怕恩人不接受。”
“嗯嗯。”三兄妹如小鸡啄米般跟着点头。
青年县尉大笑,“行了,既然如此,先跟我去府上吧,想来你们还没吃饭,待会我让人给你们做顿丰盛的大餐,好好饱餐一顿,晚些时候,我再帮你们安排住处。”
四兄妹仍是一个劲地笑着点头,“谢谢恩人。”
“不必叫我大人,恩人,若你们愿意,可以唤我一声叔叔,或者先生也行。”
“哈哈哈,好,叔叔。”
夜月下,长街上,五道身影愈行愈远。
自此以后,饱尝三月苦难的四兄妹终于在绝境中看见希望,就像是黎明刺破长夜,大日冉冉升空,举目再望,天地之间无限光明,山河万物熠熠生辉!
最终,历经十余年的摸爬滚打,昔年立志出家乡的四兄妹总算是在这座古老的城池中彻底站稳了脚跟,生活过的无比美满。
其中,当以祝融为最,逐渐展露头角的他,不仅抱得美人归,将青年县尉的次女娶作了正妻,且成功助县尉彻底扳倒了当今县令,废除旧纲法度,建立新规秩序,让整座城池,就此繁荣昌盛到了以往未有的最巅峰。
不过,一生坦坦荡荡,行事光明磊落的青年县尉老而痴愚,竟也变得昏庸无道。
后来祝融才知,原来当年县尉之所以出手相救,除却于心不忍外,其根本目的,实则还是想要利用他,好以此来对付他那位偏房的父亲,也就是当时县令。
那年大雪,祝融持剑走进房内,看着床榻上已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青年县尉,迟迟不忍下手。
看着犹豫再三后关门离去的祝融,青年县尉欣慰一笑,病亡前喃喃自语:“小融,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注定不会泯然于世,其实,从你刚进府衙的那一刻起,这里的一切,就已经成为你的了。我这一生无甚大追求,只想此城百姓尽皆安然,便可死而无憾了,可......既然此事已经做成,难道我就不能享受享受吗?怜我,悲也......”
百梦生虽然没有兄长那般才华出众,地位超然,但其身份,一样不俗。
曾经他最是痛恨城里面那些个有钱的生意人,后来,在青年县尉的倾囊相授下,他渐渐也成为了城里面最有钱的生意人,外加兄长的背后支持,整座古城,他绝对能称之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凡做生意者,无不以他马首是瞻。
百梦生这一生总体来说十分圆满,无病无灾,家庭幸福,事业功成,儿孙满堂,而他的妻子,也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瑶光。”
但......这一路走来,他的心里,其实也积蓄了不少的遗憾。
三十一岁那年,正是他事业大成期,正当他不辞千里,兴高采烈赶赴家中,准备将爹娘接去城内享受荣华富贵之时,却得知了父亲病逝的消息。
那一天,他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跪在父亲的坟前嚎啕大哭,不断的怪罪自己,回来晚了,任由岳父岳母,任由母亲和妻子在旁如何安慰都无济于事。
此外最大的一个遗憾便是他二姐竹霜。
年轻之时,竹霜曾被一个男人伤透心,后来,她终其一生都没在喜欢上过任何一个人。
那些年里,三兄妹一起劝过她很多回,也有不少经过他们把关后认准的好儿郎对其心仪,但都没有,最终,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孤老而终。
竹霜走的那天,三兄妹都到场了,曾经的少年少女,早已老的不成模样,一个个白发苍苍,竟胜过漫天飞雪。
雪地里,坟茔前,三兄妹就那样相互依偎,共同陪伴,一口口烈酒入喉,一声声哭笑回荡,醉梦中,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年少时。
画面一转,一世而终。
梦里梦外,各自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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