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澹台明镜,拓跋弘基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细微变化,他微微颔首:
“澹台仙子,数年不见,风姿更胜从前,仙子亦是离炎武者,对此事,如何看待?”
澹台明镜直起身,目光平静扫过众人,而后看向拓跋弘基:
“陛下,江尘此行,非为私怨,乃是为沧澜使团开路,践行两国邦交之约,
其行虽有争锋,却光明磊落,未曾滥杀无辜,此乃信义之举,武者担当。
我离炎乃南离星洲上国,若趁人之危,行落井下石之事,围攻一个重伤力竭之人,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英雄耻笑?令四方邦国寒心?”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笃定:
“今日若陛下能网开一面,放过此人,以江尘性情,必承陛下恩义,结一善缘,远胜树一死敌。”
拓跋观岩急声道,
“父皇,此子睚眦必报,岂会记得恩义?若不杀他,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忠义之士?如何安抚武林同道之心?”
他这番话,更是点燃了那些请战者的情绪,纷纷附和:
“三殿下所言极是!此子出手狠辣,一路上以问剑之名,行杀戮之实,伤我离炎武者无数,只这一日,便有极剑宗萧沉、穆擎天遭其毒手!
项剑神怕也是道心破碎,若不杀他,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忠义之士!”
“不错!陛下,老朽此次破关出山,为的就是斩此贼子,以正视听!”
周围在拓跋观岩的带动下,再度宣沸起来,
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什么“问剑之名”,什么“杀戮之实”,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拓跋观岩为了打压沧澜使团、巩固自身地位而编造的借口,江尘自始至终,都只是为了护送沧澜公主,闯关前行。
他们怕的,是江尘不死,以其今日展现出的潜力和路上狠辣的手段,日后成长起来,必然报复
尤其是拓跋观岩,他更是恐惧,若是得罪了这么一个未来可能比独孤天下还恐怖的敌人,为了离炎王朝的安稳,他父皇拓跋弘基绝无可能再将太子之位传给他!
其他武林宗门同样如此想,当年一个独孤天下,就压得天下宗门抬不起头,若再来一个更厉害的江尘,他们这些今日落井下石之人,岂有好果子吃?
不如趁此良机,永绝后患!
澹台明镜看着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此刻却面目狰狞、自诩武林宗宿的众人,秀眉微蹙,清澈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不再多言,身形再次飘然而去,如同惊鸿掠影落下城楼,片刻后,落在江尘身侧。
她没有伸手去搀扶,也没有出言安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她手中并无兵刃,但那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以及观澜水阁阁主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种宣告:
若想落井下石,先过我澹台明镜这一关!
城楼之上,争论依旧喋喋不休,杀机非但没有因为澹台明镜的举动而消退,反而因为她的“站队”而更加暗流汹涌。
一些人忌惮观澜水阁的势力,但更多的人被贪婪和恐惧蒙蔽了心智,认为这是一个连观澜水阁一起打压的机会!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
一个身着青色文士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走出,径直来到离炎皇帝拓跋弘基的龙椅前十步之外,停下脚步,恭敬地行了一礼,
“黑煞国枢密院副使,范无病,拜见离炎皇帝陛下!”
此言一出,再度引起震惊!
“范无病!?”
“他怎么会出现在玉京城!?”
“好大的胆子!如今我离炎与黑煞国边境暗流汹涌,他竟敢潜入京城,不想活了吗!?”
“据说他掌控黑煞国令人闻风丧胆的血卫,若能在此将其斩杀,无异于断黑煞国一臂!”
“拿下此贼!与那江尘一同发落!”
一名性子急躁的七品宗师,立功心切,大喝一声:
“奸细受死!”
抬手便是一掌,真气澎湃,化作一道凌厉掌风,朝着范无病当头罩下!
面对凝聚出神形法相的宗师一击,范无病连眼神都没有瞥一下,只是轻抬右手,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挥。
那气势汹汹的七品宗师,就如同被一座神山撞击,倒飞回去,人在半空,便已鲜血狂喷,法相崩溃,重重砸落在地,险些被一击毙命,
全场骇然!
一招,如此‘轻飘’的一招,重创一位七品宗师!
所有人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骇然!
“八…八品!他竟然是八品大宗师!”
有人失声惊呼,声音都在颤抖。
谁能想到,这位以智谋诡计闻名诸国,执掌黑煞国最恐怖间谍机构“血卫”的枢密副使范无病,其本身,竟然是一位隐藏极深的八品大宗师!
“保护陛下!护驾!快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