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川点点头,“等他回来,让他第一时间找我。”
“是。”
连舟也知道这事儿,不过并未放在心上。
阿七向来神出鬼没,平日里就连他们几个都未必能多见他几面。
主子既然这么安排了,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那个范承卓还真是个硬骨头,都这样了,居然还咬死了那些事儿都是他一人所为,而非受人指使。”连舟轻啧,“说一句忠肝义胆也不为过吧?就是不知道,他那主子到底是怎么做到,让他如此死心塌地追随的。”
云成却觉得这事儿很简单。
“他不这么做,也没其他退路了吧?我倒觉得,他这么做,其实还是为了郑抱粟。只要他不选择叛主,他那位神通广大的主子就还有可能会出手救他儿子。”
“不会吧?”
连舟有些不可思议,
“郑抱粟犯下的罪死一万次都不够的,纵然有天大的本事,怕是也救不了他吧?范承卓是不是疯了?”
云成一顿,“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范承卓对他这位主子好像是很不一样。他似乎……觉得对方无所不能一般。”
这几乎已经是信仰一般的崇拜了,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连舟耸耸肩,“反正我看他是撑不了几天的,临死之前或许就‘想开’了呢?”
沈延川最后看了那三棱飞镖一眼。
“不必着急,等时间到了,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现在,只管静心等待便是。
……
天色渐黑。
司寇极喂完拓跋予用完药膳,看他的气色总算比之前好了一些,才松了口气,欣慰道,“再等几日,殿下身体更好些,我们应该就能回去了。”
拓跋予靠坐在床头,精气神还是颇为颓靡。
他高烧了两天,这会儿好不容易才退下去,整个人发了好几层汗,把衣服都浸湿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但因为他肩膀的伤口还在反复溃烂,还不能洗澡,只能勉强用热毛巾沾了水擦一擦,所以还是十分难受。
连续的精神打击和身体折磨,已经耗尽了他大半的心气。
即便此时听司寇极说这些,他心头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回去?回去又能如何?
他已经废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之前他一心疯狂想要活下来,可真到了这一刻,他逐渐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老师呢?”拓跋予虚弱开口。
司寇极神色尴尬。
这几天水行秋早出晚归,除了最开始来看顾过拓跋予的身体,其他时间都在外面。
就连他也只是过问了一两次,便没再多说什么,更别提其他人了。
“水家主出去了。”司寇极回道,“似乎是……在为殿下的事情奔波。”
拓跋予愣了一下,“当真?”
司寇极偏头咳嗽了几声,才接着道,“这个……应该是的。前日他去了云来酒肆,听说是叶云风阿姐开的店,想来殿下此次受挫,水家主心里也为您不平。尤其是那个叶云风——”
眼看拓跋予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司寇极心头一跳,当即停下了话头。
“……总之,殿下受辱,便是我等失职!水家主既为您的老师,必定也想为您讨回公道。”
司寇极心里虽然对水行秋有着诸多不满,但他很清楚,水行秋如今深受国君和肃王信任,地位稳固,绝不是他能撼动的。
所以明面上,他不会故意找对方的茬,反而和和气气。
——他绝不会蠢到给自己找麻烦。
果然,拓跋予脸上的神情松弛了许多,“原来如此……我就说,师父不会袖手旁观的。只是……”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只是我听说,那个叶云风不好对付,他那位阿姐更是不简单。”
拓跋予被关在宫里多日,虽然不能行动,偶尔却还是能听到一些宫人和侍卫的闲聊的。
他听过叶初棠的名字。
司寇极对这些了解不多,此时听他这么说,虽然有些疑惑,但其实并没有十分在意。
反正他们很快就能离开了,又何必关心这些呢?
司寇极当然知道拓跋予想报仇,也知道水行秋近日举动,其实和拓跋予想的是一样的。
——他总得做点什么,找个借口,为自己开脱,好把自己从肃王失利的事件中摘出去。
但那都不关司寇极的事儿。
水行秋到底要如何给国君一个交代,他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于是,司寇极停顿片刻,还是低声耐心劝道。
“殿下心中所想,我等感同身受。但现在时机不对,您身体还没养好,怎么能……”
话没说完,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