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 春冻血(2)(4/5)
阴司呢?宋帝呢?” 姚贯夷笑了一声,并不答他,沉默地徘徊起来,似乎不想回答,可见他族灭人亡,死期将至,出于怜悯或是尊敬,姚贯夷终于踌躇着开了口: “李遂宁,什么是正性止淫?” 李遂宁跪在暴雨之中,双目注血地望着他。 姚贯夷同样注视着他,淡淡地道: “正者,保恒兴王,整也治也,纠也定也,为正尊也,淫者,平地邪出,为奸为纵,为欲为乱,为僭越也。” “弑君,为正或是为淫?” “正性…是魏王,还是魏帝?” 李遂宁那双眉毛骤然扬起,两颊落下血泪来,恨声道: “既然如此,何必作伪!杨浞无诺,岂敢称真!” 姚贯夷久久不语,淡淡地道: “王能黜帝,则为持正诛暴君,弑君而陨,自是偏淫受天伏,成为正王,败为淫寇,自古皆然,宋帝自信,也信魏王能成,他自然不伪。” 李遂宁沙哑地道: “所以你们就是要魏王不成,杀卫悬因也好,斩燕太子也罢,是借口,是魏王气象太足了,才不得不提前围困他,叫他在国破乱军之中求金,又立刻诛杀宗室,损他气象。” 姚贯夷转过头去,道: “不止,这事情…我不是主导者。” 李遂宁却不在乎了,他望着无边的黑色,静静地道: “哪怕你们及时补救,魏王如若不能得位,宋帝支持他的事情,终究是抹不去的。” 姚贯夷在雨中站了一会儿,嘴角慢慢勾起,重新将长枪举起,在掌间掂量了一下,笑起来: “李遂宁,你错了…你也好,魏王也罢,都是当局者迷。” “你站在这江南,往北看那七相与世家,何其愚蠢!明明知道山上一定会让魏王求金,无非成与不成的区别,却总以为能取得命数,前仆后继,最后一片血海…” “可站在北方,看你这江南也是一个模样。” “你觉得阴司一定要杨浞求真,求着他登位?你觉得阴司没有他杨浞就什么也干不成?这想法…是同北方那些觉得落霞真的不管魏王的和尚是一个模样!” “李遂宁,你错了!” 明亮的雷霆再次照亮了夜空,姚贯夷的眉宇间尽是自嘲,那把枪已经掉转方向,顺着他的手臂指向地上的少年: “大人物的谋划,怎么能把关键交在下修手里!” 他淡淡地开口,口中的话语却如同一缕阴风,恐怖且幽深: “杨浞就是魏王,阴司手底下的魏王。” “祂们要他求,却不一定要他成,落霞把魏王看作手段,阴司又高看杨浞多少!只要他求了金,这事情就妥了。” 李遂宁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地望着道士,缓缓低下头来,那一柄长枪正从他的胸膛穿过,钉在身后的血水之中,一股强烈的空虚感随之传来。 “噗。” 他性命寄于洞天,本有无数本事可以逃生,可在这位神通圆满的大真人面前皆是空谈,『司天』的神通法力一点一点随着灵宝的抽出而消逝,银袍男子大口大口吐出幻彩。 这些色彩化作颠乱一团的星光,斗转星移,穿梭太虚,跳动漂浮,升降不止,参次在血水暴雨之间,很快消散如烟,他的身形如风一般飘飞了,姚贯夷则静静地立在暴雨里,出神地盯着地面。 在生命最后的时光中,李遂宁的头慢慢垂下,暴雨越来越恐怖,夹杂着雪与冰,膝下的骨与血渐渐淹没在奔走的洪流中。 一时间太虚震动,有亮盈盈的东西闪烁,巨大如蛋壳般的光幕浮现在这残破的洲岛上,仿佛有一道世外桃源正在坠落。 “轰隆!”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忽冷忽热,滚滚的气浪之中方有一点点彩光流淌而出,中年人站在滚滚流淌的血水之中,一言不发,腰间的六把小短剑摇摇晃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那双凤眼柔和地盯着脚底的血水,眼看着奔流之水席卷着细碎的冰一直蜿蜒到黑暗深处,靠近岸边的水波暗红,晶莹碰撞,远处的却仍有青色,一如沉在夕阳之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这位落霞的大真人低了低眉,低落地道: “今日正是立春,你啊你…倒是会挑日子。” 姚贯夷似乎明白他在说什么,笑起来,道: “既然是师兄开的玉口,贯夷岂能辜负?” 薛殃却没有笑容,静静站在此处,背对着姚贯夷,他没有半点喜悦,而是怀揣着更大的悲哀和不解,这不解让他长久地沉默下去,难以张口。 姚贯夷则丢了手中玄枪,解下身上衣袍,将自己仙冠摘下来,披头散发,面上露出几分洒脱之色。 他笑道: “师兄这是…清理门户来了!” …… 洞府之中极为幽静,白玉般的案台上光彩依稀,厚厚的羊皮地图上落了一层灰,那条大江的笔墨浓重,蜿蜒腾飞,色彩明媚。 依靠着主位而眠的少年如陷梦魇,微微颤动着,眉心处的银色光彩交叠闪烁,如同呼吸般急速颤动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才见他霎时睁开双眼。 “噗!” 李遂宁吐出一口鲜血来,喷在侧旁的地面上,这血液却没有半点腥红,如同固体般弹射着,闪出一片亮盈盈的细弱银花,他目光冰冷,直勾勾盯着地面,面色迅速变得青白。 “咳咳咳…” 胸口那股贯穿的、死亡般的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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