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样,他就更加不能告诉她事实真相了。倘若她此次能安全脱身,最好走得远远的,永远别再来。
如此一来,霍倚秋那套说辞就正好派上了用场。
“大夫,我这伤还要多久能好?下个月的武林大会,我定要参加的。”
“还是薛世子亲自带我去,我总不能躺着去。”
“不然也没法上山,喂我的猴子们。”
晏诗听懂了,这话是说给她听的。看来春风度所言,着实不假。薛鳌允诺,就不知是否兑现。
“你若是能忍住不动,也就差五处伤了。”瞿文觉得这人今次格外多话,以为是精神好所致,便也苦心劝道。
“好,我不动,您下刀吧。不必顾忌。”
柳叶刀这次真如己所言,一动不动,任由瞿文施为。此时卢川也已回到晏诗身旁。
冷汗再一次布满了柳叶刀的额头。见他如此,晏诗倒不便再按住其手,只好用布帕将柳叶刀的冷汗轻轻拭去。
有卢川吩咐,温水和绷带很快便送了上来。年轻力壮的下人将一应用具送到房中,便尽数退下。
足见薛鳌对柳叶刀防卫森严,连个下人都不许逗留柳叶刀身旁,哪怕送些吃的用的,也都是由护卫拿来。
晏诗将之暗暗记在心里,盘算其中的漏洞。听得瞿文长长出了口气,直起腰来,忙过去搀扶。
瞿文握刀的手却一指柳叶刀斑驳的伤口,“快去上药,以免迁延日久。”
晏诗转头一看,药箱里尽是一副副提前调制好的药膏,便无师自通的将药膏敷在柳叶刀伤口处,不妨却被柳叶刀一把打开!
“滚!”他喑哑着喝道,像受伤时野兽的低吼。青筋在额上跳动,似有无限隐忍的情绪。
晏诗头一回见他这般发怒,惊讶地僵在当场。
“怎么?又不想治好了?还是,不喜欢这个姑娘?”卢川意有所指。
“让男人来。”
柳叶刀咬牙切齿的说完,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了一丝血色。在场众人皆明白了过来。然而晏诗却是苦笑连连。
从一开始,柳叶刀便袒露着身体,全身除了要害,都有伤口。甚至还有几处在大腿根处。先前晏诗上药便是在那里。此时他才意识到这一点,她知道这是因为他明白了自己的身份。然而落在卢川眼里,却是个致命的纰漏。
先前他已然彬彬有礼的道过“多谢姑娘”了,怎的此时陡然翻脸?
她也忘了,作为另一个世界的灵魂而言,这并不算什么惊世骇俗之举,甚至她还有医者身份作为遮掩,可对于柳叶刀,如此一个清高自洁之人,坦然面对一个医者可忍,可面对晏诗,又如何能忍?
卢川看向柳叶刀和晏诗的目光渐渐变了,柳叶刀察觉室内气氛随之凝滞,才陡然反应过来,面色霎时青白。
晏诗更是瞬时浑身毛孔炸开,血气翻涌,骤然起身。卢川长剑出鞘,跃后半尺。
却见晏诗伸手拽下挽帐的丝带,半边幔帐登时垂下,将柳叶刀上半身遮挡。在这突如其来的静默中,她用丝带将柳叶刀双手利落的捆起,再拾起方才掉落在床上的药膏,准确而坚定的拍在柳叶刀的大腿伤处。顿时落针可闻的室内便响起柳叶刀明显的抽气声。
“你!”
“我先前浑浑噩噩便罢了,如今我既已清醒,姑娘怎可如此!我宁死也不治!”
瞿文一颗心此刻才“扑扑”跳动。忙道“是粗鲁了些,但为了伤好,不必介怀。”
柳叶刀愤而挣扎喊道,“你们不是来救我的,是来辱我的吧!薛世子好手段!”
“薛鳌呢?他不来看看吗!”
卢川闻言,将剑回了鞘,一把掀开帐幔,撑在一旁,观柳叶刀如此失态,冷笑道“素来不屈的柳叶刀,原来还有如此失态的时候。早知道,就多派些女人过来伺候你。”
“无耻!”
柳叶刀一字一句,将头转到一边,似不欲理会眼前这三人。
待这一番对话过后,晏诗和瞿文已将新药上了个七七八八,绷带也都不由分说的缠好打结。
瞿文也不知是大功告成,还是疲累所致,用手背拭了拭汗。起身整理衣物,即将离去。
晏诗不解,拉着瞿文,指了指柳叶刀脸上伤痕。
瞿文一看,便收回目光,示意晏诗不要再问。
卢川意味深长,冲晏诗道“怎么?你想治他的脸伤?是不是你也觉得他这张脸毁了可惜?”
此言似有深意,晏诗不解,疑惑的看了眼瞿文。瞿文明着告诫道“不归我们管的事情,不要多问。快收拾东西,回去了。”
晏诗怀着疑窦,闻言只得转身,将一应器具收好盖上药箱。陡然间一道亮光划过心间——薛鳌这是不许人治柳叶刀的脸!
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