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转刀口便势若奔雷挥向前方,斩向简华身侧的晏诗。
简华长大了嘴,愕然望着身前的刀光,凌厉刀气扑面而来,虽不是冲她,却也难免连带受些皮肉之苦。可她却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也许比起面前的寒刀,薛鳌的言语更令她绝望心丧。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视若珍宝的儿子,竟然恨她至如此地步,连她的性命,也不值一顾了。难道这么多年,她真的做错了么?
刀气袭来,群凶毕至,她才突然发觉这一切是何等的荒谬。穿过重重刀影,视线茫然地落在薛鳌身上,曾几何时,自己儿子已变成如今模样?又是谁,在他们母子之间,划下了无法跨越的鸿沟?
简华怔忡着,在情感的波涛里上下浮沉。忽听耳边传来一声,“谢谢你,外婆。”手中顿时一轻,辟水被它的主人再次握在手里。
简华不妨被这个陌生的称呼砸中,刚想问,“你叫我什么?”便见晏诗已飞速离开自己的身侧,转身向角门处杀去,刀剑亦随之远去。她身边顿时安静而空荡。
目光追随着那个刀丛剑林中的年轻身影,有一个答案在心里越长越大。
不如简华还有空余去厘清思绪,晏诗深知,这是最接近成功的时刻,她没功夫去思索别的,她的动作必须非常快,快到连思绪也赶不上的程度。此时她距离角门不足十丈,围墙更是不足八丈。
而阿雀已自薛鳌身后杀来,尚在路上,前头包围处的高手已经汇集。
不能等他过来了,阿雀双锏势大力沉,出手如雷霆,非是老七之辈所能比肩。更遑论随时准备出手的薛鳌。时机仅此一瞬。
辟水剑格住眼前短刀,身形一转,将那甲衣侍卫拧住,腰马合一,真气一吐,猛地将他甩向急急赶来的阿雀,再顺势一个后弯,避开侧方一柄长剑横削,弹起时脚尖往一柄斩向她双足的剑锋上用力踏下!
人顿时如鹤羽飘摇,跃上半空。
“谢谢外婆!”随着她一声清喝,人已消失在院墙之外。
“给我追,快!”
薛鳌的声线凌厉如刀,划破众人的耳膜。
话音未落,角门便被侍卫一脚踹开,人马杀气如虹,夺门而出。偌大的薛府此刻徒留简华一人孤身自处,随着那声响亮道足以让所有人听清的话语,她温热满心,泪流如雨。
此处不巧,外头便是宽广大路,能并行两辆马车,此刻风灯暗淡,却也无人行走,稍有动静便能引起注目。晏诗的身影便如此落入众人眼中,正在灵巧至极地贴墙而走,在灯光和屋檐影下时隐时现,像只疯狂奔逃的小野猫。
众人中薛鳌武功最高,轻功亦是最好,当先弃了轮椅,遥遥领人追在前头。
晏诗毕竟受了伤,又几番全力相搏,战了一夜,此刻内伤外伤一齐袭来,使得她最引以为傲的轻功竟有些使不上力气。脚步明显跌跌撞撞起来。
“她不行了!快跟上!”
卢川兴奋的声音响起在深夜的街道,薛家高手亦是将她状况看在眼中,喜上心头。薛鳌露出了嗜血的微笑。
前头是个转角,小野猫率先消失在拐角后头。
一呼一吸,再一呼一吸,薛鳌带人也过了转角,却不期然看见一顶华丽的小轿袅袅婷婷迎面行来。轿子旁边一个素衣妇人垂手跟在旁侧。
薛鳌余光只粗略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身形与其擦肩而过,劲风掀起了轿边的紫色流苏,煞是好看。身后阿雀等众人亦左右分开,呼啸而过。紧跟着薛鳌身影。
然薛鳌凝神前视,却发现前头失去了小野猫的踪迹。
紧追几丈后他骤然停下身形,回头审视。
“拦住她们!”
他命令道。
后头的几个侍卫便立刻回身,拦住了小轿去路,卢川老七等人亦回头将其围住。
素衣妇人三十来岁,见得此阵仗,依旧安之若素,轻言安抚腿软的轿夫,挺直身躯上前一步。
“不知几位官爷有何见教?”
薛鳌坐在阿雀肩头,从轿子后头走来,“里头是谁?打开看看。”
自有人得令,上前来伸手欲掀轿帘,不妨被那素衣妇人拦住。
只见她转身朝薛鳌盈盈下拜,“见过薛世子,轿中是我们春风度的姑娘,我们正要接姑娘回去。还请世子不要刁难则个。”
“我若非要刁难呢?”
此处无人,偏生一定孤零零的轿子经行此处,哪有这么巧合的事。薛鳌暗哼一声,功成只差一步,他再没耐心强装斯文。
“打开!”
那妇人喝道,“慢着!”
她看向薛鳌,“要看,也必得薛世子亲往观之。”
“放肆!”那名侍卫喝道!
素衣妇人不管不顾拦在轿前,不卑不亢,“我们随时下九流行当,可姑娘却也是身娇肉贵,花朵一般,岂能随便让什么人都能轻看了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