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如鸣跌坐地上,用袖子擦了把鼻涕,蝶衣看了眼小厮,小厮立刻递上了布巾,让马如鸣擦鼻涕和眼泪。
马如鸣不及接布巾,跪着爬到蝶衣面前,不停叩首,带着哭腔说道“请将军明示,请将军明示,马如鸣死罪,马如鸣死罪啊。”
小厮去扶马如鸣,马如鸣不肯起来,一个劲的磕头。
蝶衣走过去,亲手将马如鸣扶起来,让他坐下。盯着他说道“他们都犯了烟瘾,吸食一种阿芙蓉制成的烟膏会令人上瘾,任人控制。告诉我,你有没有像他们这样的症状,有没有特别依赖某种东西?”
马如鸣眉头紧皱,说道“是最近才有的感觉,时常有些头疼,好像闻着我案子上的香会舒服些。”他指着案头上放着的香炉说道。
果然是无孔不入,对方实在用心险恶,明着杀不行,就来暗的。
蝶衣示意小厮将香炉里的香灭掉,说道“派人去审问外面的仆人,查清他们家主子平日里吸食的烟膏,燃的香,都来自何处。”
又对马如鸣说道“以后不可再用香,公务虽忙,也要多锻炼身体,相信你能抗住。”
马如鸣一个劲的点头。
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蝶衣一夜未归家,梅氏一夜没睡,蝶衣做的事情远超她所能想象,唯有心中默默祈祷,祈求她平安顺遂。
蝶衣明白,要起底这样大的案子,搞清幕后是谁在主使,非她一人之力可为,有必要求助朝廷了,然而朝廷并不信任她,所以,唯有让林曦来把控,才有彻查的可能。
但在这之前,她必须清理汝州官府和军队里已经上瘾的这些人,拔掉毒瘤隐患,有一个是一个。
仆人们的供述,呈到了马如鸣案上,所有的烟膏,烟枪,香都来自同一家药铺,吕家药铺。
他内心的恐惧再次掀起波澜,就是自己亲手给吕家药铺的掌门人吕增,冠上了汝州商会会长的帽子。
蝶衣问道“这吕家药铺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马如鸣说“近两年才起来,老夫也多次让人去吕家药铺拿药。我们府衙里也有郎中,他看过拿回来的药,说没有问题,只是每味药里都有阿芙蓉,多费了银子。”
蝶衣说道“药方里的阿芙蓉不足以让人立刻上瘾,但是烟膏却不同了,吸食几次便再也难离开。马大人不知道他们家在售卖这种烟膏,还是不知道这种烟膏可令人上瘾到惟命是从?”
马如鸣尴尬的皱着眉头说道“老夫平日不吸烟,同僚多有吞云吐雾者,甚是司空见惯,老夫也就没在意。”
蝶衣拧眉想了想,说道“他们是近两年才起来,那在这之前,汝州城没有医药不错的铺子么?”
马如鸣说道“有,有的在汝州城几代了,老字号。”
蝶衣故作纳闷的表情问道“为什么大人将商会会长的头衔授予近两年才起来的吕家,却不是老字号呢?再说了,一家药铺而已,凭什么做商会的会长?”
马如鸣出了冷汗,说道“吕家药铺所缴税额在汝州城商界数第一的,老夫才注意到他们,又派人在坊间打听,百姓们对他们家的药多有褒扬,再加上同僚有人力荐,就…就…”
古代推荐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官员的任免都可以凭着一纸荐书就搞定。
“将军,现在看来吕家药铺罪不可恕,老夫请立即将他们控制起来,再自请下狱!”马如鸣再次磕起头来。
蝶衣叹了口气,说道“战乱年代,时刻得提高警惕啊,有些乱子,不是真刀真枪,但常常让你疏于防备,渗透你,掌控你,最后兵不血刃,取了你的政权,你说可怕么?
吕家药铺自然是不能留了,他们用药物控制人,着实可恶,应当诛杀。只是抓他们容易,要揪出幕后主使却难了,这个你比我在行,就交给你了。”
马如鸣不住磕头答应着。
蝶衣站起身来,说道“好了,马大人,起来吧,吕家药铺等会再说,现在跟着我出去,正厅里不是还有很多官员并未染上烟瘾么?你的希望,在他们那里。”
马如鸣急忙爬起来,恭敬的跟在蝶衣身后。
看到这位红衣女子再次出现,而马太守恭敬的跟在她身后,那些正常的官员中,有人已在心里猜测了。
传闻一位叫楚蝶衣的女子以神武军自立,占了汝州又败了王先,能让马太守跟随的,莫非就是她?
站在正厅高台上,蝶衣说道“来人,将府衙大门关上,免得百姓看到你们的丑态。”
府衙的大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哐当一声关上了,今日暂停营业。
“各位大人,昨夜举行的这场政务公开会,你们觉得自己都通过了么?”蝶衣带着浅浅的笑,说道。
官员们相互看了几眼,不知该答还是不该答。这满殿的疯魔,鬼哭狼嚎,他们是过了还是没过?
那位烟瘾发作被蝶衣问过话的军官,嘶吼一声“你是何人?一个贱人也敢在公堂造次!”
马如鸣怒目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