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进元好似没有听到他的叫喊声,依然认真地忙着手里的活,言笙走近时才看清了他在傻笑,像个傻子一样,完全不知道手指头被割破了好几道口子。
他又试着叫道“舅父。”
苏进元见手指头上溢出的血沾到了花环上,吓了一大跳,忙用干净的手指去抹上面的血迹,脸上尽显焦急之色,“不行不行,沾了血就不好看了……”
花环上的叶子很快就被搓烂了,他心中更急了,直接将花环丢在地上,用脚使劲地踩踏。
“这么个破花破草怎么配得上我的女儿!”
“她该戴金银玉饰,该穿绫罗绸缎,该拥有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苏进元发起疯来,谁也不认,府里的下人更是不敢靠近,只能任由他随意砸随意闹,同时为了防止他伤害到自己,府里收起了所有有可能伤人的利器。
“是你!”苏进元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瞪着言笙,随即冲了上去,“是你杀了我的女儿!我要替我女儿报仇!”
见苏进元又开始发病,府中侍卫忙现身,护在言笙的前方,并道“请太子殿下赶快离开,我等会尽快制服苏大人,绝不会伤他半分。”
苏进元不同于寻常病人,一身功夫本就厉害,加上失了心智,根本不怕刀剑,侍卫们一来要要阻止他伤人,又不能伤了他,三两下来,竟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平日里也就罢了,让他使劲闹,累了就会停下来,可今日府上的贵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得很,要是当今太子受了伤,他们十条命都不够赔,于是其中一人拖住了苏进元,大声喊道“太子殿下!快走!奴才们给你拦着。”
苏进元一把夺了侍卫的刀,直接甩开侍卫,冲向言笙。
言笙身影一闪,躲过了致命一击,苏进元手里不停,继续攻向他,看得那些侍卫胆战心惊,忙上前去帮忙。
趁着人多手杂时,他一记手刀朝着苏进元后颈劈下去,才制住了混乱的场面。
将人打晕后,他又吩咐道“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刺杀太子等同于谋逆,是死罪,即便是一个疯子也不例外,此事若是让那些人知道了只怕又多出麻烦事。
见苏进元这里无法问出答案,他转身就去舒府,将舒雅从府里带了出来,有舒雅跟着,虽少不了闲言闲语,却已经是最有效的障眼法。
舒雅坐在马车上,对言笙充满敬畏心,不敢有半分僭越,但昨日花府发生的事历历在目,虽惨遭性命之危,却也让她意识到了一点,深思熟虑了一晚,她实在憋不住了,于是说道“太子殿下,有句话臣女不知道该不该说。”
言笙微微睁开了眼,道“舒小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舒雅颔首道“臣女知道殿下心有所属,但花小姐性子刚烈,不同于我等女子愿与旁人共侍一夫,殿下日后必要继承大统,即便殿下将后宫虚设,也架不住前朝的威逼,依臣女看,花小姐实非良偶。”
此话一出,整个车厢的气氛陷入一片僵冷,言笙冷冷扫了她一眼,道“按你的意思,只有你端庄贤淑深明大义了?本宫非你不可了?”
舒雅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悦,忙跪下认错,“臣女绝无此意,请殿下不要误会,臣女只是担心花小姐他日的处境。”
她并非愿意说些太子殿下不喜欢听的话,可忠言逆耳,她只是为了太子殿下好。
言笙懒得去试探她的心思,心中对她更是产生不了任何兴趣,对她这善意的提醒毫不在意,只冷冷睨了她一眼,道“你是太子侧妃,这一点不会改变。”
听到这句保证的话,舒雅眉头蹙得更紧了。
马车在一座豪宅前停下,在停下车的一瞬间,言笙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抬起头看着牌匾上镏金大字,天下姓纳兰之人甚多,挂着纳兰府三字的牌匾不足为奇,但能有如此之奢华招摇的府邸也就只有那个宜州纳兰家。
纳兰府大门紧闭,言笙抓着两侧门上挂着的锁环敲了敲门,可半响也无人开门,他索性运力将门强硬推开。
府内了无生气,不见一个人影,言笙刚走两步,便觉得有一股阴森之气窜至背脊梁骨,让他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纳兰殊那家伙邪门得很,当初他闯入他的高阁就被他用画中影对付,依他的行事作风,绝不会让自己轻而易举进府。
当走了一段距离还不见半个人影,舒雅产生疑惑,问道“殿下,我们是否来错地方了?”
虽然这座府宅大气奢华,处处都彰显出主人非凡的品味,但这些终究死物,连个鬼影都没有的宅子怎么可能会住人。
挑檐挂着的金属铃铛折射出两人前进的身影,水面也因为他们行走发出的震动而荡开了一圈圈波纹,忽地,水面冒出许多泡泡,如滚烫的沸水发出了声音,铃铛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叮当声,随后,无数支羽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言笙将舒雅一把推入水中,自己飞跃到屋顶上,避开了所有的箭。
箭很快就停了下来,但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