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发生。
姚羽呆了一瞬,不死心地再诵咒掐诀。
结局依旧如故。
“小牛鼻子在找什么?是否是此物?”
随着鬼王讥笑,四面忽的抛来数不尽的断碎红绳。
原来。
大伙儿的暗手早已被恶鬼识破。
碎绳在众人惨然的目光里纷纷如雪下,同时间,鬼卒也整好阵型,在声声嘶吼里四面收拢,刀枪剑戟寸寸紧逼。
“无尘。”
“晓得。”
无尘拿出了最后的手段——曾在刘府使用过的佛像。
“嗡,巴杂,嘿,嗡,巴杂,詹杂,摩诃噜呵呐吽嘿。”
密咒字字落地间佛像片片开裂,孕育经年的佛光喷薄而出,刹那照彻地厅,并向井道浩荡涌去。
光照之处,鬼卒洗净怨煞,显出生前容貌,放下兵刃,微笑合什。
众人趁机拔腿就往小方井而去,方才的厮杀中,唯这条井道里大鬼最少。
至于沿途的鬼卒,轻轻一撞便化为光屑飘散,留着腐朽衣甲委地。
佛像碎裂得很快。
众人方奔至井口,光芒退去,眼前又是幽深而惨绿的井道。
正要一鼓作气冲进去。
忽然之间。
一种熟悉的寒冷摄住了飞奔的脚步。
…………
寒气攀上脚踝,侵入骨头,沿着骨髓向上,钻进头颅,死死攥住眼球,叫人双眼不得不眨也不眨地对着前方。
在前方的拐角处。
缓缓涌入一种散如烟、浓如墨、稠如油的东西,它充斥了井道,吞噬了光亮,吞噬了声音,甚至沿途的鬼卒。
它们本在佛光中得到了安宁,可在怪雾出现的一霎,它们又重坠黑暗,腐烂的面孔因恐惧而扭曲,却被寒气摄住一动不动,被这怪雾,被这魙!一个接一个吞没。
“退!”
李长安的厉吼唤醒众人神志。
众人慌忙退回地厅,要另择道路,却绝望发现相国井、金牛井、白龟井……每一道横井中俱有魙群如烟似雾滚滚而入。
无路可逃,无处可去。
众人只好再度缩回法阵内环,眼睁睁看着魙群似慢实快地涌入地厅,织成一圈高高的雾墙,而后徐徐沉降,凝成半流体的沥青模样,从空中丝丝缕缕垂挂下来,在地上缓缓翻涌。
越过“沥青”,可以望见井道里立着一个个模糊的影子,那是一头头大鬼,等候着可能降下的雷霆驱散魙群,然后一拥而上,将“解冤仇”们生吞活剥。
至于鬼王,从始至终未曾现身,只有张狂的笑声又在地厅回荡。
“本王予尔等最后一次机会,哪个跪下磕头,便饶他小命,来日赐他当个座下童子也未尝不可。”
没人回应,只有沥青般的魙潮翻涌着愈来愈近。
李长安忽的轻轻吐了口气,似笑似叹,曲臂夹住剑身,拭去剑上残血。
平静道:“来了。”
无尘收起剑,双掌合什:“终于来了。”
抱一一改慌张,轻抚长须,神情莫名:“总算来了。”
短短三句话,魙潮已逼至眼前。
法阵内环的令牌早早发出尖锐的颤鸣,浮出淡红的光幕将众人倒扣其中,虽仍难抵浸骨的严寒,却护住人的神志暂不为其所夺,也让众人能在几乎伸手可及的距离,看清了魙的模样。
原来,它不是沙状的不是雾状的也不是水状的,它是一个个无声哀嚎的人形被挤压被捶打被撕扯得不成形状后,再揉作一处。
李长安突然开口。
却非回答鬼王,而是问起在场某人。
“邓居士。”
“啊?”
“你可知‘魙’为何会被轻易调离巢穴么?”
邓潮满脸茫然,不明所以。
“不是说鬼王身边有咱们的死间吗?”
“用间确系用间。”李长安意味深长,“可用的不是死间,而是反间。”
邓潮瞪大牛眼,张嘴似要发问,可双手却迅速探出,抓住了李长安右臂。
周身同时转为青灰,又变作个刀枪不入又力大无穷的铁罗汉。
用力一拧。
顿将李长安持剑的手臂拧成了麻花。
面上还哪有惊愕,分明全是得意。
可下一秒。
得意霎时僵住。
楞楞低下头。
李长安左手不知何时多出一柄短剑,裹着白光,从他肋下的裂隙处贯入,扎进了心脏。
这下什么佯装的惊讶与得逞的得意都没了,他“唉”了一声。
“我若不受伤,这一剑杀不得我。”
“不错。”
李长安点头,拔出短剑,轻轻一推。
邓潮踉跄两步退出了光幕,跌进了魙潮,魙潮并未涌上将他似鬼卒一般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