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眼瞎耳聋,看不见也救不了,而今人在眼前,也要坐视不管么?!”
“道长!”无尘急劝,“谁都能去,唯你不可!”
黄尾也大喊:“此事必定有诈!”
话声方落。
“我去。”
龙涛已飞奔而出,混不顾身后的呼喊,才到了志安跟前。
便听得一声哨响。
长街两侧墙头冒出十几号人来,手中竟然端着弓弩。
又听得哨响。
龙涛只来得及护住头脸。
下一刻。
乱箭如雨下。
当街把他扎成了刺猬。
所幸,刘府内囤了不少兵甲,他也在衣裳下穿了身锁子甲,更兼怀有护身法术,保住了性命。
眼见得两侧埋伏又要发箭。
李长安连忙招来狂风将箭矢吹乱,邓潮仗着力大,举起一块门板冲了出去,一手夹起志安,一手遮护住自个儿与龙涛,顶着乱箭退回了刘府。
门外,潮义信没有追击的意思,就此退去。
门内,龙涛咬了支木棍,自顾自剜出入肉箭头。
五娘摸着志安颈部脉搏。
摇了摇头。
“死了。”
……
从此之后,围困日益严密,甚至青天白日都能望见周遭有鬼气森森,那是大鬼跨过了所谓的规矩,在白昼耀武扬威。
本坊的感业寺早就闭寺了,周遭的人家也尽数弃家离去,街面早已人踪绝迹。
刘府又成了一片死地,一片被隔绝的囚笼。
只时不时的,这牢笼会迎来新的囚徒。
潮义信常常丢下几个伤员,或者驱赶来些许男女,他们有的是“解冤仇”,有的是香社中人,但更多的是被诬陷的无辜百姓。
大伙儿总是默默把他们收拢起来。
不管是何身份,不管是死是活,都能给已成为瞎子聋子的众人提供新的消息。
消息很糟糕。
没了“黄冠”的庇护,没了“富贵”的钱财,没了“飞贼”的武力,没了“老汉”的符箓,唯一没暴露的“瘦鬼”独木难支,尽管他已让各个香社尽量减少活动。但在泼皮的暴力、巫师的唬骗与叛徒的出卖下,残存的“解冤仇”和香社组织者还是被一个个挖了出来,一部分成了窟窿城的血食,一部分被驱赶进了刘府这个牢笼。
而每接到一个囚徒,就意味着刘府外的支持者或据点少掉一个,大伙儿便会在书房屏风的地图上点上一个墨点。
旬月下来,屏风快被密密麻麻的墨点彻底涂黑之际。
“瘦鬼”遣散了最后残存的香社,自己走入了感业坊,走进了刘府。
瘦鬼解冤仇或说其背后之人的身份,大伙儿心中其实早就有数。能在钱唐的穷人穷鬼中拥有广泛而深入的影响,且有足够的人手组织起众多香社,还能有谁呢?
黄尾急得抓耳挠腮。
“华老啊华老,您又犯什么倔?!以您的身份,在外头,窟窿城敢动你分毫?如何要自蹈死地?!”
“还以为你这黄毛儿长进了,没想张嘴仍是市侩。”
华翁骂了一声,抚须傲然道。
“驱使儿郎向前赴死,自己独坐后方苟且性命,老朽岂是这等厚颜无耻之辈!”
于是乎。
当初会盟的八人再度聚首,虽然刘牧之只剩下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