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声、脚步声、呼吸声甚至心跳声，共同组成一股庞大而繁杂的信息洪流，足以将普通人的大脑摧毁。
然而林重却习以为常。
他听见了弗拉格慷慨激昂的表演，也听见了那个惩戒庭高级教士内史密斯浑厚的心跳。
不得不说，弗拉格给了林重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种操弄人心的手段，非对人性有深刻了解不可为。
利用种种违背常理的因素，弗拉格成功达成摆脱嫌疑，并且距离教宗之位更近了一步。
当然，最终能否得偿所愿，取决于其他枢机主教的态度。
想必接下来，教廷会面临一段混乱时期。
但是和林重已经没关系了。
林重的目标，至始至终，都是进入惩戒庭，找到基因者的起源。
帮弗拉格解决麻烦，不过是信手为之。
如今对方化解了危机，林重也总算可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呼！”
伴随着微不可闻的破空声，林重悄无声息地朝那幢灰色建筑掠去。
百米距离，瞬息即过。
林重轻飘飘地落在灰色建筑顶部，五指张开，掌心朝下，然后轻描淡写地往上一提。
真气化作无形的大手，轻而易举将穹顶破开一个圆形大洞，且未曾发出任何声响。
至于由此产生的水泥碎块，在真气的震荡磋磨之下，尽数变成齑粉，随风飘散。
林重的身形缓缓下降，顺着大洞进入建筑内部。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扇巨大的门。
这扇门不是竖立在地面上的，而是镶嵌在地面里，三丈长，两丈宽，通体由某种银灰色金属浇铸而成。
其与地面严丝合缝，没有锁孔，也看不到把手，不知道怎么开门，可能根本打不开。
大门表面，铭刻着无数细小繁复的经文，那些经文，组成一幅六翼天使画像。
林重临空而立，观察四周。
除了这扇镶嵌在地面里的大门以外，目光所及，只有光秃秃的地板和墙壁。
非常空旷、安宁、静谧。
于是林重明白了。
惩戒庭总部，其实隐藏在大门之下。
外面那幢灰色建筑的作用，仅仅是遮掩这扇巨大的钢铁之门，避免引起关注。
林重的视线落在那副六翼天使画像上。
在教廷神学中，六翼天使地位尊崇，位列所有天使的顶点，被称作神之右手，代神行走世间，贯彻神之意志。
林重不了解宗教传说，却敏锐意识到，眼前所见绝非巧合。
“该怎么进去呢？”
凭借林重的力量，若要硬闯，区区一扇钢铁之门当然挡不住他。
可是他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更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所以必须换一种方法。
思虑及此，林重闭上眼睛，再次放开感知。
很快，林重摸清了整扇大门的构造，同时也知道了，它究竟是如何运作的。
确定周围无人靠近，林重伸出手掌，紧紧贴在大门表面，丝丝缕缕的真气自掌心喷涌而出。
数分钟后。
厚达半尺的钢铁之门，被真气蚀出一个脸盆大小的凹坑。
估量了一下大门厚度，林重并掌如刀，指尖对准凹坑底部，猛地往下一戳！
“嗤！”
就像热餐刀切黄油，这扇似乎坚不可摧的钢铁大门，瞬间被林重的掌刀戳穿。
林重如法炮制，又将另一只手戳进大门之中，眼底浮现金色辉光，无穷巨力骤然迸发！
“滋啦！”
银灰色金属软得就像泥巴，他三下五除二，便将凹坑撕扯成直径超过两尺的不规则洞口。
寒冷的白雾自洞口涌了出来，夹杂着某种无法形容的古怪味道，算不上腐臭，可也绝对不好闻。
林重没有半点犹豫，直接闪身而入。
大门后方，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四周雾气弥漫，气温瞬间下降了几十度。
林重屏住呼吸，护体气机外放，将白雾隔绝于体表半尺之外，这才环目四顾。
虽然能见度很低，但是对林重造不成什么影响，凭他的目力，视夜如昼只若等闲。
况且就算眼睛看不见，他也还有耳朵、鼻子等感官，在黑暗的环境中甚至比眼睛更好用。
首先映入林重眼帘的，是一层层潮湿的台阶，表面坑洼不平，延伸至地底深处。
台阶两侧，是与大门同一材质的金属墙壁，布满刀砍剑劈、拳打脚踢的痕迹。
那些痕迹的年代似乎挺久远了，不过墙壁本身依旧坚固。
林重忽然低下头，凝视着地面。
他总算知道，之前闻到的气味从何而来了。
视野范围内的所有台阶，都被厚厚的深色污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