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阿碧看向赵和庆,见他颔首,方应道:“但凭青丝姐姐安排。”
一行人出了舱室。
天杀天剑仍如标枪般立在门外,见赵和庆出来,齐声道:“殿下。”
赵和庆对天剑道:
“雨势将起,传令下去:
降半帆,减速缓行。
各舱检查门窗,甲板加派防滑草垫。
让膳房备些姜汤,晚些时候分送各舱驱寒。”
“喏!”天剑领命而去。
赵和庆又对天杀道:
“你去请苏相公、范相公,说我酉时初刻在膳厅设便宴,请二位相公赏光。”
“喏。”
吩咐完毕,赵和庆独自回到舱中,掩上房门。
外间风雨声渐起,豆大的雨点开始敲打舷窗。
他走到书架前,取下那柄悬挂的长剑,缓缓抽出。
剑身如一泓秋水,寒光凛冽。
赵和庆指腹轻抚剑锋,冰凉触感直透心底。
赵和庆眼神渐沉,低声自语:
“东南风雨至,剑鸣匣中泣。
这一次,又要染多少血呢?”
窗外,雷声隆隆,暴雨如注。
赵和庆收剑归鞘,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迷蒙的雨幕,眼神坚定如铁。
无论前方是阴谋诡计,还是刀山火海,这一趟,他走定了。
为了汴京城的信任,为了东南百姓的安宁,也为了……身边这些人的平安。
风雨声中,他仿佛又听见了官家那日的嘱托:
“庆弟,东南之事,全托付于你。”
“臣弟,必不负所托。”他轻声应道,仿佛那人就在眼前。
雨愈急,风愈狂。
凌虚致远安济神舟,如一柄利剑,劈开风雨,驶向那迷雾笼罩的东南。
而在遥远的岭南,宋家宅邸中,一封密信正被投入火盆。
火光跳跃间,映出一张儒雅而深沉的面容。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一声轻叹,消散在夜风中。
洛阳,丐帮总舵。
后院内室,药香弥漫。
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躺在榻上,面色蜡黄,双目微陷,昔日叱咤风云的一代豪杰,如今已被病魔折磨得形销骨立。
他胸口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显得艰难。
床榻边,乔峰单膝跪地,紧握着汪剑通的手。
“恩师,今日可好些了?”
乔峰声音低沉,尽量保持平稳。
汪剑通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峰儿……不必日日来守着我这老头子。
你如今是丐帮帮主,更是群英殿的龙棋将……肩上的担子,重啊。”
他顿了顿,喘了几口气,才继续道:
“我……快不行了。丐帮数万弟兄,朝廷万千大事……都比我这将死之人重要。”
“恩师!”乔峰虎目含泪,
“在峰儿心中,没有什么比恩师更重要。若非当年您收留教导,峰儿哪有今日?”
汪剑通眼中闪过欣慰,却仍摇头:
“痴儿……痴儿啊。
大丈夫生于世间,当以家国为重。
你记着……丐帮‘忠义’二字,‘忠’在前,‘义’在后。
忠于国家,义于兄弟……这才是丐帮立身之本。”
乔峰重重点头:“恩师教诲,峰儿铭记于心。”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六袋弟子在门外恭敬禀报:
“启禀帮主,皇城司河南府分部主事赵子敬赵大人求见,说有紧急要事。”
汪剑通闻言,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挣扎着想坐起身,乔峰连忙扶住。
“峰儿……赵主事亲至总舵,定有天大要事。”
汪剑通催促道,“快……快去见。莫要因我误了大事。”
乔峰犹豫地看着师父,见汪剑通神色坚决,只得点头:
“请赵主事到会客厅稍候,我即刻便到。”
他小心扶师父躺好,又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
走到门口,又回头深深看了师父一眼:“恩师好生歇息,峰儿处理完事情,再来看您。”
“去吧……去吧。”汪剑通摆手,闭上眼睛,似已疲惫至极。
乔峰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门外寒风扑面,他挺直腰背,方才眼中的柔情尽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丐帮帮主的威严与果决。
龙行虎步穿过庭院,沿途丐帮弟子纷纷行礼,乔峰只是微微颔首。
会客厅内,赵子敬负手而立。
他约莫四十许年纪,面容清癯,三缕长髯,气度沉凝,一看便知是久历官场的人物。
听见脚步声,赵子敬转过身来,见乔峰入门,当即拱手施礼:
“子敬,见过乔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