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对张豪行一个大礼,却被一股柔和的炁劲按住。
“躺着吧。”张豪的声音依旧平淡,“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他弯下腰,将还在磕头的李木扶了起来,宽厚的手掌擦去他脸上的鼻涕眼泪,语气中带着几分初为人师的严肃。
“起来,像个什么样子。”
“从今天起,你是我张豪的弟子,修炼之事,不可有半分懈怠。我会传你最霸道的炼体法门,让你这身‘雷火真阳’,成为你立足于世的根本。”
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许新与杨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喜悦。
唐门不仅解决了李木这个悬置多年的体质难题,更重要的是,与这位活着的传奇,建立起了牢不可破的师徒渊源。
这对如今的唐门而言,堪称双喜临门。
……
拜师仪式过后,张豪并未在唐明夷的小院多做停留。他安顿好新收的弟子,便在许新和杨烈的陪同下,再次回到了唐门的议事堂。
这一次,议事堂内座无虚席。
所有在门内的长老,无论辈分高低,全都恭敬地分列两侧,他们手中都拿着纸笔,神情肃穆,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专注与期盼。
堂上主位空悬,无人敢坐。
张豪也不客气,直接在主位旁的客座上坐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丹噬之法,我当年借用过,确实霸道。”他开口,打破了堂内的寂静,“其根源,在于以身养蛊,将自身炁脉化为熔炉,炼化万千毒物,最后凝成至毒的一炁。此法练成,伤人无形,触之即死,威力毋庸置疑。”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在场的唐门众人。
“但其弊病,也正在于此。《淮南子·原道训》有云:‘夫物盛则衰,乐极则悲。’丹噬之毒过于纯粹,过于霸道,早已超出了寻常肉身所能承载的极限。你们只想着如何提升毒性,却忘了,承载这剧毒的,终究是血肉之躯。”
“以肉身为柴薪,燃起丹噬之火,薪尽火灭,人也就亡了。这便是你们丹噬传承艰难的根本原因。”
杨烈闻言,起身拱手,沉声问道:“敢问前辈,依您之见,该当如何?”
张豪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踱步至堂中。
“堵不如疏。”
“既然丹噬之毒无法根除,何不换个思路,让它为己所用?”
“你们需要做的,不是去硬抗,更不是去压制,而是要在体内,为这股霸道的炁毒,开辟一条全新的‘通道’!”
他伸出手指,以炁为引,在空中划出一道复杂的人体经络图。
“这条通道,并非凭空捏造,而是基于你们唐门弟子常年与毒物为伴,早已异于常人的肉身。首先,要用特定的炼体心法,滋养五脏六腑,强化筋骨皮膜,让身体这个‘容器’变得足够坚固。此为‘筑基’。”
“其次,在修炼丹噬的初期,便要以温和的炁息,引导一丝丹噬之毒,沿着特定的经脉路线游走,让身体提前适应它的存在。这个过程,要慢,要稳。就像驯养猛虎,得先让它熟悉你的气味,而不是一上来就试图骑到它背上。此为‘顺性’。”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当丹噬初成,毒性将要反噬其主之时,立刻运转炼体心法,将那股反噬之力,引导至这条已经开辟好的通道之中。让霸道的丹噬之毒,去冲刷、淬炼你们的肉身。毒性是刀,肉身是铁,每一次冲刷,都是一次千锤百炼!”
张豪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都如同晨钟暮鼓,敲击在所有唐门长老的心头。
他们听得如痴如醉,许多困扰了他们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难题,在张豪这番话语中,豁然开朗。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激动得浑身颤抖,他手中的毛笔因为太过用力,竟“啪”地一声折断。
他顾不得这些,急切地问道:“前辈!此法……此法听来神妙,可……如何判断哪位弟子适合构建这条‘转化通道’?若是体质不合,强行修炼,岂非是死得更快?”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张豪的身上。
张豪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这个,简单。”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那位提问的长老身上。
下一刻,他那双原本漆黑的眸子,骤然亮起两点暗金色的光芒。
重瞳,开!
《玄瞳合道诀》!
在那位长老的眼中,张豪的目光只是一扫而过,平平无奇。
但在张豪的视野里,这位长老的身体,从皮肉到骨骼,从经脉到脏腑,所有的细节都纤毫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