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敬连忙从弟子列中走出:“弟子在。”
“杨过便拜在你门下,由你传授武艺,教导经文。你可要好生待他,不得怠慢。”丘处机语气严肃。
赵志敬躬身应道:“弟子谨遵师命,定当尽心竭力,教导杨师侄。”他嘴上说得恭敬,心中却暗想:这顽劣小子方才当众顶撞,害我在众人面前丢脸,日后拜在我门下,看我怎么整治你。
谁知他这边心思刚动,那边杨过一听要拜这个道士为师,立马炸了毛。
“郭伯伯!”杨过跳到郭靖身边,扯着他的衣袖,声音又急又委屈,“我才不要拜这个臭道士为师!他刚才那么凶,还要打郭伯伯,肯定是个坏人!他会欺负我的!”
他这话说得又直又冲,殿内众人都是一愣。
赵志敬脸色顿时难看至极,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被一个孩童如此指责,简直是奇耻大辱。但他又不敢发作,只能强压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杨师侄误会了,方才那是……”
“我不要听!”杨过扭过头,小脸上满是倔强,“我就是不要拜你为师!”
郭靖眉头紧皱,沉声道:“过儿不得无礼!赵道长乃是全真教三代弟子中的翘楚,玄门正宗传人,武功高强,道学精深。他能收你为徒,是你的福分。日后定会好好教导你,怎会欺负你?”
他这话说得诚恳,却不知赵志敬此刻心中已是怒火中烧,暗自发誓日后定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厉害。
杨过见郭伯伯不站在自己这边,眼圈一红,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但那倔强的眼神却分明写着不服。
丘处机见状,摇了摇头,却也未再多言。孩子心性,日后慢慢调教便是。
如此,杨过拜师之事便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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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又在终南山盘桓了数日。这几日里,他除了与丘处机等故人叙旧,指点杨过一些基础功夫,还特意去了一趟藏经阁。
藏经阁内,兰道元正坐在窗边捧卷细读,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静谧祥和。
“兰道长。”郭靖在门外轻声唤道。
兰道元放下书卷,起身相迎:“郭师叔,请进。”
二人对坐,郭靖看着眼前这气质出尘的少年道士,心中感慨万千。他沉吟片刻,开口道:“兰道长,郭某过几日便要下山了。过儿那孩子……就托付给全真教了。”
兰道元点头:“郭师叔放心,杨过小兄弟既入全真门下,便是我等同门。”
郭靖叹了口气,眉宇间带着忧色:“那孩子自幼失怙,流落江湖,吃了不少苦头。性子是顽劣了些,心思也重,但本性不坏。他如今拜在赵道长门下,我自是放心,只是……”他顿了顿,“若是日后他有什么行差踏错,或是遇到难处,还请兰道长看在郭某薄面上,多多指点、关照他。”
这话说得极其诚恳,几乎是在恳求了。
兰道元看着郭靖那担忧又期待的眼神,心中微动。他想起前世与五哥张翠山的情谊,想起无忌那孩子,明白郭靖此刻的心情。
“郭师叔多虑了。”兰道元温声道,“杨过小兄弟虽早年历经苦难,心思比寻常少年深沉,但我观他眉宇间自有正气,心性坚韧,绝非奸恶之辈。他心思灵巧,聪慧过人,只是缺乏引导。假以时日,必能走上正道,成就一番作为。”
郭靖闻言,眼中闪过惊喜:“当真?道长真是这般看他?”
兰道元微笑点头:“贫道从不妄言。杨过小兄弟是天生的武学奇才,心智之坚、悟性之高,实属罕见。只是他如今如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需要良师耐心打磨。”
这番话若是别人说,郭靖或许会觉得是客套。但从能与自己打成平手的兰道元口中说出,分量便完全不同了。
“好,好!”郭靖连声道好,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有道长这句话,郭某便放心了。”
二人又说了些话,郭靖这才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时,却见杨过不知何时来了,正躲在廊柱后探头探脑。
“过儿,你来得正好。”郭靖招手让他过来,“快谢过兰道长。兰道长答应日后会关照你。”
杨过走上前,看向兰道元。这几日他见过这道长几次,每次都觉得这道长看自己的眼神与旁人不同——没有怜悯,没有嫌弃,也没有刻意的亲近,就是一种平等的、清澈的注视,仿佛能看透自己所有伪装,却又不会说破。
方才他在门外,听到了兰道元那番评价。那些话,就像一股暖流,流进了他冰封已久的心田。从小到大,他听到的多是“顽劣”、“狡猾”、“没教养”这样的评价,从未有人如此认真地看待他,肯定他的优点。
“多谢兰道长。”杨过躬身行礼,这一次,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油滑与敷衍,而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兰道元抬手虚扶:“杨过小兄弟不必多礼。你既拜在全真门下,便是我师弟。日后若有任何为难之事,或是武学上有不明之处,可随时来藏经阁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