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除了处理必不可少的朝政,他将大部分心力都倾注在了后宫。纪晓芙温柔敦厚,黛琦丝明艳疏阔,本是极好相与的性子,但见殷梨亭为赵、周二人之事烦忧,又难免因他近日注意力明显偏移而心生细微的落寞与幽怨。殷梨亭察觉到这份变化,更是加意抚慰,力求“雨露均沾”。赵、周二女正是食髓知味之时,亏得他九阳神功已登峰造极,真气流转生生不息,体魄精神远超常人,否则每日白天、夜晚耗费心力体力的周旋,早已难以支撑。饶是如此,眉宇间也偶尔会掠过一丝难以掩藏的倦色。不过却也乐在其中。
这日午后,殷梨亭在赵敏所居的“撷芳殿”中小憩。殿内陈设华丽而不失雅致,带着几分赵敏旧日郡主府的风格,却又多了些江南的精致。赵敏只着一身柔软的杏色绫衣,松散着长发,像只慵懒又戒备的猫儿,伏在殷梨亭胸膛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他衣襟上的龙纹。
沉默半晌,她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陛下,你要教我武功。”
殷梨亭正闭目养神,闻言微微睁开眼,手掌抚着她如缎的长发,温声问:“敏敏,怎么忽然想学武功了?朕记得你对学习内力,兴趣向来不大。”
赵敏抬起头,一双明眸直直望进他眼底,那里面的光芒锐利而清晰,没有丝毫玩笑之意:“兴趣是不大,但我要学。把你最厉害的功夫都教给我。”
“为何突然有此念?”殷梨亭心中隐约猜到几分,却仍想听她说。
赵敏嘴角撇了撇,露出一抹略带讥诮又隐含委屈的弧度,声音却压低了,带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尖锐:“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那周掌门,如今武功何等厉害?九阴真经加上她原本的底子,怕是除了你,这宫中再无人是她对手。”她指尖用力,几乎要掐进他衣料里,“万一……万一哪日你不在跟前,她又想起旧恨,或是看我不顺眼,想欺负我,甚至……杀了我,我难道只能束手待毙?殷梨亭,你别告诉我,你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殷梨亭胸膛微微一震,抚着她长发的手停顿了。他如何没想过?周芷若性子刚烈偏执,武功又高,与赵敏之间仇怨纠葛太深,同在宫中,咫尺天涯,确实是极大的隐患。他默然良久,殿内只闻更漏滴滴。赵敏也不催,只是倔强地看着他,等待一个答复。
终于,他沉重地叹息一声,将她搂紧了些,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好。朕教你。从明日起,朕亲自指点你内功基础。只是武功一途,欲速不达,需循序渐进,更需心境平和。敏敏,朕教你防身,但你也要答应朕,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动武,更不可……主动挑衅。”
赵敏在他怀里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了,将脸重新埋回他胸前,掩去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光芒。学武,是为了自保,或许……也为了在这深宫之中,多一份与他紧密相连的、旁人难以介入的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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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周芷若向殷梨亭告辞,言明需回峨眉一趟,处理一些“未竟之事”。殷梨亭知她所指,心中虽有不舍与担忧,却也无法阻拦。这是她必须面对的因果,也是他与她之间,必须了结的一段前尘。
周芷若并未大张旗鼓,独自一人悄然离了应天。再回峨眉,心境已是天壤之别。山还是那座山,云海依旧翻腾,清音阁也还是旧时模样,可物是人非。她与宋青书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她与殷梨亭之间,也扎在她自己心里。此行,便是要亲手拔掉这根刺。
她在昔日与宋青书共同居住、实则形同虚设的“清漪院”中,等来了闻讯匆匆赶来的宋青书。不过短短时日,宋青书竟似憔悴了许多,眼下一片青黑,胡茬也未修理,唯有看见周芷若时,眼中骤然爆发出灼热的光芒,但那光芒很快在她冰冷的神情下黯淡下去。
“芷若,你……你回来了?”他声音干涩,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
周芷若屏退了侍女,房中只剩他们二人。她转过身,面对着他,脸上没有任何久别重逢的波动,平静得令人心寒:“宋师兄,我此次回来,是有一事需与你做个了断。”
宋青书心头猛地一沉,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来:“了断?芷若,我们已是夫妻,还有什么需要了断的?你可是在宫中受了委屈?还是那殷梨亭他……”
“与他无关。”周芷若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是我自己的决定。宋师兄,你我这场婚事,因何而起,你我都明白。本就是权宜之计,有名无实。如今,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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