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拐过楼梯口,便瞧见大堂里剑拔弩张的一幕。
逍遥梗着脖子,正与一名英气逼人的红衣女子对峙。那女子手拿软鞭,眉眼间锐气逼人,此刻杏眼圆瞪,柳眉倒竖,“要你多管闲事!我教训自家下人,关你什么事?”
“我管你打的是谁!打人就是不对!”
李逍遥拍着胸脯,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辈侠士的本分!
你一路骂骂咧咧,鞭子抽得噼啪响,都追到客栈来了还不罢休,一个姑娘家家的,就不能要点脸面?”
这话气得那女子银牙咬得咯咯响,扬手便要挥鞭。
谁能想到,方才李逍遥兴冲冲挤去城门看热闹,瞧见那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锦绣的状元公,只觉索然无味,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他撇撇嘴转身往回走,却撞见惊心动魄的一幕:一名红衣女子甩着鞭子,正追得一男一女抱头鼠窜,那鞭子落在地上,抽得石板啪啪作响,惊得路人纷纷避让。
李逍遥顿时正义感爆棚,只觉这是自己闯荡江湖的第一份“侠义试炼”,当即大喝一声跳出来,横挡在那两人身前,硬生生将他们护在身后,也因此把那红衣女子的火气,全引到了自己身上。
“放肆!”林月如娇叱一声,手腕翻飞,腰间软鞭如灵蛇吐信,带着破空锐响直逼李逍遥面门。
李逍遥怪叫一声转身就躲,嘴里还不忘嚷嚷:“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这姑娘怎么一言不合就动鞭子!”
林月如柳眉倒竖,步步紧逼:“少废话!今日不教训你这多管闲事的混小子,我林月如名字倒过来写!”
“林月如?”江子安闻声,牵着灵儿缓步上前,目光落在她脸上,“林家堡的千金?”
林月如动作一顿,抬眼打量着他,见他气度沉稳,眉眼间带着几分淡然,不似李逍遥那般跳脱,不由得皱起眉头:“你是谁?你们一伙的?”
“他是我徒弟。”
江子安淡淡开口,同时伸手拦住还想往前冲的李逍遥,“林姑娘,方才听你言语,似乎是为了府上的下人而来?”
这话正中林月如的心事,她脸色稍缓,却依旧没什么好语气:
“是又如何?那丫鬟自幼在我家长大,心思单纯,被那好吃懒做,油嘴滑舌的小子哄得晕头转向,指不定要吃多少亏!我今日非要把他们揪回来,拆了这荒唐的姻缘不可!”
躲在柱子后的李逍遥闻言,顿时蔫了半截,摸着后脑勺讪讪道:“原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他还当是富家小姐仗势欺人,没想到竟是为了护着自家丫鬟,一时间理亏得说不出话来,连躲避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林月如瞥见他这副模样,火气更盛:“怎么?现在知道理亏了?方才你骂我不要脸的时候,那股子嚣张劲儿去哪了?”
话音未落,她手腕猛地一沉,软鞭再次如流星般甩出,这一次目标直指李逍遥的后背,力道比先前更甚。
李逍遥惊呼一声,眼看就要被鞭子抽中,江子安却身形一晃,如清风般掠过,指尖轻轻一弹,正弹在鞭梢之上。
只听“铮”的一声轻响,林月如只觉一股柔中带刚的力道顺着鞭子传来,震得她手腕发麻,软鞭竟不受控制地偏开了方向,重重抽在地上。
江子安顺势将李逍遥往前推了半步,对着林月如拱手作揖,语气诚恳:“林大小姐,此事确实是我这徒弟鲁莽了。
他初出茅庐,不懂江湖人情世故,只凭着一腔热血就强出头,冲撞了姑娘,还望你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躲在江子安身后的李逍遥被师父的眼神一瞪,心里纵使有万般不情愿,也只能磨磨蹭蹭地走上前,瓮声瓮气地拱了拱手:“……不好意思啊。”
那副别扭的模样,活像是有人拿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逼着道歉似的。
林月如本就余怒未消,见他这敷衍的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开口斥责,却见江子安不知从何处摸出个毛绒绒的东西来。
那是一只巴掌大的白兔玩偶,雪白雪白的绒毛,长长的耳朵耷拉着,圆溜溜的黑眼珠瞧着憨态可掬,和这江湖打打杀杀的氛围格格不入。
江子安将白兔玩偶递到她面前,淡笑道:“林大小姐,这小东西就当是我替徒弟赔罪的,还请你收下。”
林月如的目光落在那白兔玩偶上,瞬间就挪不开了。她自幼在林家堡长大,整日里接触的不是刀枪剑戟,就是武学秘籍,哪里见过这般精巧可爱的玩意儿。
满腔的怒火像是被一盆温水兜头浇灭,连带着脸上的怒容都淡了几分。
她一把接过玩偶,指尖轻轻摩挲着柔软的绒毛,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却还是强撑着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对着李逍遥冷哼一声:
“哼,这次就暂且饶过你!下次再让我撞见你多管闲事,定要让你脱层皮!”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