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安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这爱凑热闹的性子，只淡淡开口：“你自个儿去耍吧，我们在客栈等你。”

    这般万人空巷的阵仗，多半是刘晋元来了，方才那浩浩荡荡的人潮，皆是奔着一睹状元风采去的。

    李逍遥见江子安松了口，当即一拍大腿，脚下生风似的就跟着人潮往城门方向挤，嘴里还嚷嚷着：“师父，小师娘，姥姥。等我回来再告诉你们有什么好玩的！”

    江子安望着他那咋咋呼呼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牵着灵儿的手，扶着姥姥，缓步走进了那家看着颇为干净的客栈。

    小二眼疾手快地迎上来，麻利地引着三人上了二楼，寻了四间相邻的上好客房。

    安顿妥当后，姥姥便屏退了旁人，拉着江子安和灵儿在桌旁坐下，眉宇间带着几分郑重，又提起了方才的话头：“子安，如今四下无人，你且说说，为何灵儿现下万万不能有身孕？”

    江子安闻言，神色也敛起了平日里的几分戏谑，他先握住灵儿微凉的手，又抬眼看向姥姥，声音沉了几分：“姥姥，您是看着灵儿长大的，自然知晓她的身世，她是女娲后人。”

    姥姥的脸色微微一变，点了点头，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痛色。

    “女娲后人，一生注定只能诞下一个女儿。”

    江子安的声音一字一句，敲在两人心上，“而这孩子自降生起，便会源源不断地汲取母亲的灵力，以承继那份血脉里的神力。

    待到孩子长大成人，母亲便会灵力耗尽，迅速衰老，最终走向死亡。”

    灵儿的身子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澄澈的眸子里泛起了水光。姥姥亦是嘴唇翕动，半晌说不出话来，当年巫后的遭遇，她又何尝不知？

    “您知道灵儿的外婆，紫萱的事吗？”

    江子安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当年她便是为了延缓灵力流失，才迫不得已将尚在襁褓的巫后封印。

    如果当年巫后未曾成婚生女，一身神力圆满无缺，也不需要用自身去封印水魔兽。”

    江子安紧紧攥住灵儿的手，目光灼灼，“更要紧的是，我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规律。

    历代女娲后人，皆是在诞下后代、神力有了传承之后，才会为了天下苍生牺牲。”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的愤懑：“仿佛这天地间，本就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这一切。女娲神力是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只要这颗棋子能代代传承，至于落在谁的身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下棋人’，根本毫不在乎！”

    “所以……”姥姥的声音带着颤音。

    “所以，只要这份神力始终凝聚在灵儿身上，没有分流给下一代，她就不会被这所谓的‘天命’轻易舍弃。”

    江子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绝不能让灵儿，步先辈的后尘！”

    灵儿望着他坚定的侧脸，眼眶一热，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份被人护在身后的滚烫暖意。

    她反手紧紧回握住他的手，哽咽着唤了一声：“子安哥哥……”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还夹杂着李逍遥咋咋呼呼的声音，听着竟像是和人起了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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