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儿仰头望他,眼底的雀跃虽未完全散去,却也立刻懂了轻重,乖巧地点点头。
江子安不再多言,拉着赵灵儿的手,脚步轻捷地朝着水月宫的方向走去。
“走吧,跟上!”
李逍遥见状,连忙紧随其后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婶婶的病情,语气里满是焦灼。
踏入水月宫的刹那,清冽的药香便扑面而来。赵灵儿径直走到内殿的药柜前,从中取出一个盒子朝李逍遥递了过去。
“给,这个是紫金丹,能医百病,解百毒的。上次有个小虎哥哥来,也是拿这个走的。”
“小虎?”
李逍遥面露喜色。
“你认识他?”赵灵儿一脸疑惑。
“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李逍遥立马点头承认道。
“逍遥,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救你婶婶吧!再耽搁天都要黑了,那些苗人你就别管了,就当不知道这回事,一切等我来了再说。”江子安催促着他赶紧走。
“嗯,好的大侠,我这就回去,您一定要来找我啊,我说好了要拜师的!”李逍遥眼中闪着渴望的光芒。
“行了行了,赶紧滚蛋!我会去找你的!”说着挥了挥手一脸的嫌弃。
正当李逍遥转身要出去时一声温和慈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灵儿……灵儿!”
“遭了是姥姥回来了,你们赶紧躲起来!”
说着她正准备拉着江子安往柜子里躲。
“诶,躲什么呀,有我在呢,姥姥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江子安一把将赵灵儿拽回来。
既然赵灵儿认识他,那姥姥肯定也认识他,他完全不担心姥姥会拿他怎么样。
“灵儿,姥姥说过多少遍,你再进来丹房我就要罚你了。”
姥姥的身影刚踏入丹房,脸上的温和刚落定在赵灵儿身上,余光扫到殿内两个陌生男子的瞬间,眉峰陡然拧紧,眼底的慈柔瞬间被凌厉取代,刚要沉下声音发作,目光先落在了江子安身上。
那双眼眸里的怒意像是被泼了一瓢冷水,瞬间凝固,原本微扬的声调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僵在原地,脚步像是被钉在了青砖上。
她怔怔地望着江子安的面容,眼角的皱纹微微颤抖,眼神从最初的警惕、疑惑,渐渐染上难以置信的恍惚,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几秒钟的寂静里,丹房内的药香仿佛都停住了流转,只有窗外的桃花瓣还在悠悠飘落。忽然,姥姥像是猛地回过神来,浑浊的眼底瞬间泛起光亮,嘴里陡然爆发出一声哽咽的呼喊:“恩公!您终于又出现了!”
话音未落,她竟不顾年迈的身躯,“噗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双手撑在冰冷的地面上,对着江子安重重磕了三个头,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带着沉甸甸的感激。
江子安见状,心头一紧,哪里敢受这份大礼,身形一闪便来到姥姥身前,双手稳稳托住她的胳膊,稍一用力便将人轻轻扶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与仓促,硬着头皮开口:“姥姥,好久不见啊。”
姥姥被扶起身时,眼眶早已泛红,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的皱纹滚落,她紧紧抓着江子安的衣袖,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目光在他脸上反复摩挲,像是要将这十年的空白都细细描摹回来,嘴里不停念叨着:“是恩公,真的是恩公回来了……”
一旁的李逍遥看得目瞪口呆,手里还攥着那盒紫金丹,满脸茫然地看看江子安,又看看躬身拭泪的姥姥,实在摸不透这“恩公”的身份,却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只能杵在原地,眼神里满是困惑。
赵灵儿站在江子安身侧,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眼底有几分隐秘的欢喜,原来子安哥哥,在姥姥心里,竟有这般重的地位。
江子安将人扶起来后,姥姥指尖还微微发颤,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泪痕,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失态,脸上泛起几分赧然,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襟,语气又恢复了几分长辈的沉稳,却依旧难掩眼底的激动:
“是老身失礼了,恩公莫怪。快,随老身到前厅奉茶,好好叙叙旧。”
说罢,她侧身引路,目光温柔地扫过赵灵儿,又对着一脸茫然的李逍遥略一点头,便带着三人穿过丹房的侧门,往水月宫的大厅走去。
大厅内陈设简约雅致,青瓷花瓶里插着几枝盛放的桃花,淡淡的花香与丹房的药香交织在一起,格外清宁。
姥姥引着几人落座,亲自斟了热茶递到江子安面前,目光落在他脸上,越看越感慨,轻声叹道:“恩公,十年未见,您的样子竟一点都没变,还是当年那般意气风发。”
她说着,抬手朝厅堂角落指了指,“灵儿这孩子,打小就记着恩公的模样,日日都要对着记忆画几笔,久而久之,竟也画得有模有样,那些画,就挂在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