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的阳光暖得像化开的蜜,淌在青石板上,连空气都带着点甜意。朱厌和离仑仍维持着七八岁孩童的模样,围着叶冰瑶的膝头打转。朱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米糕,奶油沾在鼻尖上,仰着小脸喊:“干娘,再给我一块嘛,阿离的都吃完了!”
离仑在一旁轻轻拉他的衣角,素色的袖口蹭过朱厌的胳膊,小声道:“姐姐说过,饭前不能吃太多零食,一会儿该吃不下饭了。”
叶冰瑶笑着揉了揉朱厌的头发,指腹擦过他鼻尖的奶油:“听见没?听阿离的。都变小了,也还是这么不听话,跟个没断奶的小崽子似的。”
朱厌撇撇嘴,把米糕塞进嘴里,含混道:“干娘偏心……”
正说着,温晁从练功场走过来,小脸气鼓鼓的,额角还带着练剑时的薄汗。他站在叶冰瑶面前,叉着腰道:“姑姑,你不要总喊我小温晁!”
叶冰瑶挑眉:“怎么了?”
“你喊哥哥他们都是阿瑶、阿旭、阿洋,阿羡,”温晁梗着脖子,眼睛瞪得圆圆的,“怎么到我这就变成小温晁了?我又不小!我还比魏无羡大呢。”
朱厌在一旁偷笑,被离仑悄悄捏了捏手背,才抿住嘴。叶冰瑶看着温晁气呼呼的样子,忍俊不禁:“那你想让我喊你什么?”
“我还有一个名字,是娘亲他们给我取的,”温晁的声音缓和了些,带着点小骄傲,“我叫温晁,字景耀。你可以喊我阿耀。”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哥哥和孟瑶他们也有字。温旭字景行,孟瑶字景郁,薛洋……薛洋有两个字,一个是薛洋字成美,另一个是薛洋字景殇。第二个是大爹爹给取的,”他指了指朱厌,“因为我们都有,就他没有,大爹爹说得多给他一个才公平,我们就像四个兄弟。”
叶冰瑶恍然,看向温晁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原来是这样。那以后就喊你阿耀,好不好?”
温晁立刻笑了,用力点头:“好!”
这时,君玉从禅房走来,手里拿着几卷功法图谱。朱厌眼睛一亮,从叶冰瑶腿上滑下来,跑到君玉跟前仰着脸:“君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是不是新的剑法谱?”
离仑也跟过去,小声喊:“阿玉。”
君玉笑着蹲下身,把图谱递给他们:“是上次说的轻功名录,你们看看有没有兴趣。”
叶冰瑶看着两个小小的身影凑在一起翻图谱,朱厌指着某一页叽叽喳喳,离仑在一旁安静倾听,忽然对君玉道:“阿玉,你看他们这样,倒真像寻常人家的孩子。”
君玉点头:“这样挺好的。”
英磊端着午饭过来,见此情景喊道:“阿娘,阿玉,该吃饭了。”他把碗筷摆好,又对朱厌和离仑道,“快来洗手,今天有你爱吃的糖醋鱼。”
朱厌立刻扔下图谱,拉着离仑往水井跑,嘴里喊:“糖醋鱼!我的!”
温晁也跟着跑过去,嘴里喊:“我也要吃!”
叶冰瑶和君玉相视而笑,廊下的阳光越发暖了,孩子们的笑闹声混着饭菜的香气,漫过整个院子。原来那些藏在名字里的字,不只是代号,更是长辈们藏在心底的期盼——愿他们如景行般端正,如景郁般温润,如景耀般明亮,如景殇般虽经风霜,终得圆满。
叶冰瑶拿起碗筷,看着远处孩子们围着英磊讨鱼吃的身影,忽然觉得,寒水寺的日子,就像这桌上的糖醋鱼,酸里裹着甜,暖得人心头发软。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