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出去的二老伸着手僵在原地,张大了嘴巴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
好半晌,传功长老叹了叹,“张教主的武功果然非同凡响。”
“嘿!”执法长老跺脚,“你说明白些!他压根就没听咱要说什么!”
传功长老捻着打结的花白胡子尖,眼睛缓缓眯成一道深缝:“急什么,走,寻那掌棒和掌钵,号召把各路七袋以上弟子都聚集到聚宝厅……”
“你……你想做什么?”
“你听说过赵太祖黄袍加身的典故吗?”传功长老唇角泛起一丝似笑非笑,转身而去。
张无忌窜出老远才停下,袖口一抹额角,触手冰凉——竟是泌了一层腻汗。
这是给惊吓到的。
他暗自庆幸,却又哭笑不得,这丐帮怎么也打上他的主意了。
明明他都是明教教主,从未听说过一人身兼两门派的。
“嗯,须早离是非地。”他打定主意。
明明这次他只想做个逍遥的小道童,怎么就接二连三地接了一个个担子。
然而终是心肠太软,念着史火龙瘫倒的惨相,不忍丐帮后辈重蹈覆辙。
他寻了处净室,要了厚厚一叠纸并笔墨,凝神摒气,将打狗棒法之精微、降龙十八掌之刚柔要诀,一笔一划细细录下。
只盼后世弟子有此在手,练功不致误入歧途。
待墨迹干透、薄册成卷,窗外已是残阳染血。
“如此甚好……”张无忌掂着沉甸甸的手稿,心头一松,颇有几分欣慰。
此间事了,可以坦坦荡荡告辞了。
他持着文稿大步而出,径直去寻那四位长老。可刚拐过总舵檐角,心头猛地一跳。
眼前黑压压一片人头,怕是整个总舵的丐帮弟子全聚了过来,密密匝匝围了个水泄不通。千百道目光如同烧红的铁针,咻咻地全钉在他身上。
张无忌早就习惯人多的场面,但依然被这群人盯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执法、传功、掌钵、掌棒四老觑见他身影,立马上前抱拳道:“诸位丐帮子弟都在此。”
“额……”张无忌立马把叠墨香犹存的纸张塞向执法长老怀中,“这是我对贵派的一些武学见解,诸位可以参考一二。”
“我还有事需要处理,就……”
话未尽,四老已如四堵高墙,倏地合拢!掌棒龙头更是双手高擎那绿油油的打狗棒,膝行半步,腰弯得如满弓,棒头直抵到张无忌胸前:“请帮主继位。”
“请帮主继位。”一众丐帮子弟喊道。
张无忌脑中嗡地一声,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先前写心得写得入神迷糊了,自己居然傻乎乎地凑上前。
“请帮主率领我等,驱逐鞑子,光复汉家山河!”掌钵龙头高声喝道。
“请帮主率领我等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一众丐帮子弟跟着呐喊。
呼声如浪,一层高过一层!
竟是他白日里点拨的大义名分,此刻直接用来对付他。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似乎这就叫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恰在此时,几道人影悄然闪至人群边缘。
杨清寒白衣如雪,目光清冷中带着惊愕;史夫人母女紧紧相偎,满脸难以置信;更有几名闻声而来的明教教众,彼此交换着骇然的眼神。
有明教子弟低声道:“教主老人家他,他是要接受丐帮的帮主之位?”
有人狂热道:“教主果然是明尊在世。”
掌棒龙头满面红光,趁热打铁,擎棒的胳膊又往前递了几分:“请帮主接棒。”
“诸位能否……”张无忌朗声道。
传功长老哪能让张无忌说出后面拒绝的话,直接一把夺过掌棒龙头手上的打狗棍,塞往张无忌手中。
但张无忌下意识的一躲开。
传功长老丝毫不管那打狗棍是否被张无忌接住,直接挡住后面的眼睛,把打狗棍横着,装作已经递给张无忌的手上,高声道:“我等拜见帮主。”
“拜见帮主。”
张无忌没有料到又一次被比自己老的老前辈给算计了。
他情知已陷绝境。再推?便是折了丐帮颜面,更要冷了这聚众抗元的火热水深之势。
他胸中气闷无处舒放,怒目狠狠扫过身前四老。
那几个老江湖何等脸皮。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是庙里的泥胎木塑,任他刀子般的目光刮过,兀自纹丝不动。
张无忌只能怒视着传功长老四人,但四人都年老成精,丝毫不惧这怒意。
罢了!张无忌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满腹难言尽数吐出。他不再言语,袍袖一拂,左手已将那根象征着天下第一帮权柄的绿玉棒握在掌中!
棍身微凉,重如千钧!
他挺立于人海之前,青衫磊落,昂声清喝:“承蒙诸位不弃!张无忌暂领此位!”
呼喝声骤停,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