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上升,忽而下沉;左右轻摆,继而划出弧线。
起初还有些生涩,动作断续,渐渐地,身姿愈发流畅,如云中游燕,在虚空里划出一道道柔美的轨迹。
藏剑池外,众人仰头观望,无不瞠目结舌。
“这小和尚,真是在顿悟?”
许多人心中升起同样的疑惑。
在他们看来,明月在空中翻飞旋转,宛若起舞,分明是虚明在暗中操控。
“呸!登徒子!”李红袖啐了一口,脸颊微红。
“这位……虚明师父,果真性情豪放啊。”有人笑着打趣。
“本性难改。”
那曾暗中对虚明下手的木姓女子冷笑出声,眼神鄙夷。
玄悲脸色铁青,怒不可遏:“这孽障,真当无人在场,便可肆意妄为?”
早前见他救人、顿悟、破境,他还以为此子乃少林之光,如今看来,竟是自己太过高看他了。
玄叶则轻叹一声:“年纪也确实到了……”
他试图替虚明辩解,奈何耳边不断传来调笑之声,只觉头皮发麻。
高台之上,第二刀皇目光灼灼,紧盯铜镜中的景象。
无双城的明月……竟与自家女儿生得如此相像!
若虚明对她有意,岂不也意味着……?
一时之间,他对虚明的眼神,竟多了几分丈人看女婿般的意味。
“二弟,我如今信你所言了,此人确非常人。”
第一邪皇凝视铜镜,语气低沉,带着几分感慨。
“自然。”第二刀皇得意一笑,旋即察觉不对,“大哥可是发现了什么?”
“心神引。”
叶孤城淡淡开口。
第一邪皇一震,再度细看镜中画面。
片刻后,神色肃然:“果然是心神引……他之天赋,远胜我所料。”
原以为虚明能在突破之际施展隔空控物,已是罕见奇才,却不料……竟是“心神引”!
此术极为隐秘,向来只存于古籍传闻,讲的是以己心引他人之意,借力运劲,如臂使指。
第二刀皇听得一头雾水:“心神引?是什么绝学?与虚明大师又有何干?”
天机老人遥望虚空,轻声道:“此子,已入化外之境。”
他并非生来便有绝顶天赋,却也听说过“心神引”这三个字。
正因如此,此刻他内心的震动,几乎难以遏制。
虚明的悟性,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范畴,近乎妖孽。
紧接着,他的眼皮猛地一跳,仿佛心头被什么无形之物轻轻拨动。
“这少年竟有如此惊世之资……那本《先天之秘》,莫非真出自他手?”
李红袖所知之事,天机老人向来了如指掌。
先前她提起此书极可能是虚明所着时,他还只当是玩笑话,一笑置之。
可如今,他心中却开始动摇。
“不对……这般根骨,那位独孤求败前辈怎会不收归门下?恐怕更早已被其看中才是。”
想到此处,天机老人才稍稍松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一块压在胸口多年的石头。
“你也懂‘心神引’?”
这时,第二刀皇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探究。
“不过是幼年听师父偶然提及。”天机老人缓缓开口,“若要说这心神引,还得从一段道家旧事讲起——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
庄子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
’
惠子问:‘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庄子答:‘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惠子再问:‘吾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
’
庄子却道:‘请循其本。
汝既问我如何知晓,便是已信我知之,我知之于濠上也。
’”
第二刀皇听得一头雾水,皱眉道:“这故事,跟你说的心神引有何干系?”
二城主宁道奇回头望了眼高台,唇角微扬:“唯有通晓心神引者,方能真正体会‘鱼之乐’三字意味。”
“鱼之乐?”
第二刀皇蹙眉沉吟,迟疑开口,“难道……心神引是一种窥探人心的手段?”
“莫要妄加揣测。”第一邪皇淡淡道,“等你境界到了,自会明白。”
不是读心术?第二刀皇怔住,随即眉头锁得更紧。
“到底什么是心神引?”
他悄然传音给天机老人,语气中隐隐透出压迫之意。
天机老人暗翻白眼,无奈回音:“心神引,并非夺魂摄魄之法,而是一种顺势而为、引动外物的玄妙之力。
寻常高手能以意念催花绽放,谓之一念花开;而通达心神引者,则无需刻意起念,只要心有所向,万物便可随心意自然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