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谷口吹进来,带着灰烬的味道。
他抬起头,荒谷一片死寂。裂缝不再动,地上那道泛青光的裂痕也暗了下去。远处没了动静,也没有人影。刚才还在疯狂旋转的赤色能量球消失了,连残留的气息都散得干干净净。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还在抖。但他知道,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我还活着。”他低声说。
杨过坐在一块碎石上,手臂垂着,动不了。他从怀里掏出酒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酒洒在地上。
“敬没死的人。”他说。
小龙女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段布条。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拉起苏牧阳的左臂,重新绑住肩上的伤口。布条很快又被血浸湿,但她没停手。
苏牧阳看着她。她的脸色很白,眼神却很稳。
“师母……”他想说什么。
小龙女摇头。“别说话,省点力气。”
杨过站起身,走了两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扶住石头,骂了一句:“老了就是不中用。”
苏牧阳想笑,结果牵动伤口,疼得直抽气。
三人站在原地,谁也没再往前走。他们已经没有力气赶路,也不想立刻离开。这一战耗尽了一切,现在只想站着,呼吸一口干净的空气。
太阳升起来了。
消息传得很快。
三天后,有人送来一封信,放在古墓外的石台上。信上写着“白衣剑主亲启”,字迹工整。苏牧阳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句话:“一剑破邪云,少年护山河。”
他又收到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三个字:谢命恩。据说是一个被救下的镖师留下的,他全家躲过了归寂会的追杀。
还有孩子在村口唱新编的童谣:“西岭风起黑雾来,白衣提剑踏尘开。不为名利不为财,只为江湖不染哀。”
苏牧阳听到的时候正在喝水,差点呛到。
“这也太离谱了。”他摇头。
杨过靠在门口晒太阳,听见了笑着说:“你现在已经不是你了。”
“什么意思?”
“你现在是别人心里的指望。”杨过说,“你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会被人记住。你走快一步,有人跟着跑;你停一下,有人以为你要放弃。”
苏牧阳没说话。
晚上,他又收到一封匿名信。纸很普通,字是用左手写的,歪歪扭扭。
上面只有一句:“你挡了别人的路,也成了别人的光。”
他看了很久,最后把信扔进灯里烧了。
火光一闪,纸片卷曲变黑,化成灰落在桌上。
他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人不想让江湖太平,因为他们靠混乱活着。现在他打破了阴谋,那些人自然恨他。可也有人因为他的出现活了下来,把他当英雄。
他不能骄傲,也不能怕。
第五天,他一个人走到绝顶崖。
这里是他和金霸天交手的地方。那天他差点死在光轮之下,靠着杨过的指点才活下来。现在站在这里,脚下是万丈深渊,头顶是满天星斗。
他背着重剑,坐了下来。
风很大,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现在他站在山顶,没人追杀他,也没人挑战他。整个江湖都在传他的名字。
可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拔出剑,放在膝上。
剑身有几道裂痕,是上次战斗留下的。他用布慢慢擦,一下一下,把血渍和灰尘都抹掉。
“我不是为了当英雄才拔剑的。”他对着夜空说。
“我只是不想看到无辜的人死在我面前。”
“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来不及赶到而断气。”
“我不想再听到小孩哭着喊爹娘。”
他握紧剑柄,指节发白。
“所以只要我还站得起来,就会继续出剑。”
风忽然停了。
远处传来一声鹰啸。
他抬头看去,一只大鸟掠过月牙,翅膀展开像一把刀。
是神雕。
它飞了一圈,落在不远处的岩石上,歪头看他。
苏牧阳冲它点头。
神雕扇了扇翅膀,又飞走了。
第二天清晨,几个樵夫路过山谷,看见一个白衣青年站在崖边。他背着一把黑色重剑,面向东方。
太阳刚冒出山头。
他抬起手,活动了下肩膀。伤口还在痛,但已经不妨碍行动。
他转身,沿着小路往山下走。
路上遇到一个卖豆腐的老汉,挑着担子颤巍巍地走。苏牧阳帮他抬了一段路。
老汉感激地说:“谢谢你啊年轻人。”
苏牧阳摇头:“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