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被封印于北极寒渊,每百年才能借星辰移位之力脱困一次,且只能存在七日。”破妄苦笑,“这一次,我感应到一股纯净佛意自东方而来??是你,唐三藏。你在龙渊府讲经时,震动了三界隐秘脉络,唤醒了我的残识。所以我拼尽最后一丝神通,破冰而出,只为寻一人证道。”
“你要我帮你昭雪?”唐僧问。
“不。”破妄摇头,“我要你成为新的‘破妄者’。去看见那些被遮蔽的真相,说出那些被禁止的话语,打破那些名为‘秩序’实为压迫的规则。真正的佛法,不在金殿高台,而在众生悲鸣之中。”
风忽然停了。
天地寂静,唯有白龙马轻轻喷鼻。
良久,唐僧缓缓起身,面向西方:“悟空。”
“在哩,师父。”
“继续走。”
“去哪儿?”
“去灵山。”他的声音平静却坚定,“不只是为了取经,更是为了查清这一切??如果佛法已沦为统治工具,那我就亲手还它一个清净。”
队伍再次启程。
这一回,步伐更沉,眼神更亮。
他们不再是被动闯关的过客,而是主动追寻真理的行者。
七日后,抵达火焰山边界。此处本应烈焰滔天,焦土千里,然而今日却异常清凉,山体表面覆盖一层薄霜,火气全无。
“怪哉。”八戒挠头,“铁扇公主是不是改行卖冰去了?”
话音未落,山腰洞府走出一人??红衣如血,手持折扇,正是铁扇公主。但她神情肃穆,不见往日倨傲。
“圣僧,请留步。”她躬身施礼,“我家娘娘有请。”
唐僧点头,随其入内。
芭蕉洞中不再炎热,反而布置得如同禅堂,墙上挂着一幅《心经》手卷,案上供着素果清茶。牛魔王端坐主位,一身劲装,腰佩双刃,目光如炬。
“沈顺的事,我听说了。”他开门见山,“他在毒敌山立国自治,打破旧规,连观音都退让三分。我很佩服。”
唐僧合十:“牛施主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牛魔王站起,“我想请你做一件事??帮我女儿,罗刹女,剃度出家。”
唐僧微怔。
铁扇公主当即跪下,泪流满面:“我一生执迷于仇恨,因红孩儿被观音收走而怨恨佛门,烧杀四方,害了许多无辜。后来听闻他在南海修行有成,心境渐宁,我才明白,是我错了。我不愿再掌火焰山权柄,只想皈依佛门,赎我罪业。”
唐僧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能醒悟,已是善根深厚。但我不能为你剃度。”
众人愕然。
“因为……”他转向牛魔王,“真正的放下,不是逃离,而是承担。你女儿若真心悔过,就不该躲进寺庙,而应留在火焰山,治理此地,教化百姓,用余生弥补过错。”
牛魔王沉默良久,终是点头:“说得对。这山本就是她毁的,也该由她来重建。”
于是,铁扇公主宣布新政:熄灭三昧真火核心,引地下水灌溉荒原;开放山道,允许商旅通行;设立“悔过堂”,专收作恶欲改之妖,以劳役赎罪。她本人每日巡山,亲自背土种树,双手磨出血泡也不肯停歇。
唐僧临行前赠她一句话:“菩萨畏因,众生畏果。你今种善因,未来必得善果。”
离开火焰山后,天气骤变。
乌云压顶,雷声滚滚,却无雨落下。空中浮现九重云阶,十八金甲天兵列阵而立,中央站着一位面无表情的仙官,手持玉旨。
“唐三藏接旨。”
唐僧止步,合十不动。
仙官展开诏书:“奉天庭敕令:尔等擅自收纳流放罪魂,勾结叛逆僧侣,扰乱三界秩序,即日起剥夺通关文牒效力,禁止进入雷音寺半步!若有违抗,视为与天庭为敌!”
孙悟空勃然大怒:“放你娘的屁!谁给你的胆子拦老子师父?”
他举棒就要冲上,却被唐僧拦住。
“悟空,放下。”
“师父!他们欺人太甚!”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守住本心。”唐僧抬头,直视仙官,“请问这位大人,您可知破妄尊者因何被贬?”
仙官脸色微变:“此乃佛门机密,岂容凡人过问?”
“凡人?”唐僧轻笑,“我既是取经人,也是见证者。若连追问真相的权利都没有,那这经,不要也罢。”
仙官怒喝:“大胆!来人,拿下!”
天兵齐动,刀剑出鞘。
就在此刻,地面猛然震动!
数百道身影破土而出??竟是龙渊府曾收留的亡魂义军!他们自愿留下一缕残魄,誓为敖徒、也为正义守路。此刻感应到唐僧危难,跨越千里赶来援护。
更有数十名异端僧侣自西而来,手持竹简,高呼:“我们愿为真理作证!灵山篡改轮回,早已背离佛法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