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张三丰,发现太师父正含笑望着他,眼中带着欣慰。
“感觉如何?”同样的问题。
张无忌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那虽然缓慢、却蕴含着无穷力量与可能的气旋,恭敬答道:“回太师父,弟子似乎…懂了。”
“懂了什么?”
“弟子懂了…顺其自然,不是放任自流,而是把握其规律,引导其方向。”张无忌组织着语言,试图描述那玄妙的感受,“就像水往低处流,是它的本性。我要做的,不是强行让它往高处走,而是为它开辟合适的河道,让它既能滋养万物,又不会泛滥成灾。这混沌之力,亦是如此。它自有其运行之道,我无需强行改变,只需融入其中,与其共鸣,便能…借用其力,而非被其反噬。”
张三丰抚须大笑,声震洞府,连那长明灯焰都随之欢快跳跃。
“善!大善!”他连声赞叹,“短短七日,你不仅初步掌控了此力,更能悟出这番道理!哈哈哈…天佑武当,天佑无忌!”
笑声渐歇,张三丰神色转为肃穆:“你既已明此理,便算真正踏入了掌控此力的门槛。但切记,这只是开始。混沌初辟,演化万物,其中玄奥,穷尽一生也未必能窥其全貌。日后修行,当时时体悟,不可懈怠。”
“是,弟子明白。”
“嗯。”张三丰点点头,“你闭关已七日,体内变化虽大,但尚需时日稳固。接下来,你便自行在此修炼,将《纯阳无极功》与这太极混沌之理彻底融合。老道需出去看看,山下的风雨,怕是并未停歇。”
张无忌心中一紧:“太师父,外面…”
“无妨。”张三丰摆摆手,“有你诸位师伯师叔在,武当山还翻不了天。你安心修炼便是。”
说完,张三丰身形一晃,已如清风般飘出洞外。
张无忌独自留在太极洞中,盘膝坐于石床之上,再次闭目内视。丹田内,那混沌气旋缓缓转动,每一次转动,都有一丝丝精纯无比、兼具阴阳特性的内力散发出来,温养着他的四肢百骸、经脉窍穴。
他尝试着调动气旋的力量。心念微动,一缕细微的混沌气流便分离出来,沿着经脉运行。这一次,再无之前的滞涩与狂暴,反而如臂使指,圆转如意。
他伸出一根手指,学着张三丰的样子,引动那豆大的灯焰。
起初,灯焰毫无反应。但他并不气馁,心神完全沉浸在体内混沌气旋的旋转韵律之中,去感受、去模仿、去共鸣…
一次,两次,三次…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就在他心神几乎耗尽之际——
那灯焰,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下,但张无忌心中却涌起巨大的喜悦!他找到了方向!一条真正属于他自己的,通往无上武道的路径!
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沉下心来,一遍又一遍地运转功法,体悟着体内那微小宇宙的诞生与运行。
洞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
当张无忌再次从深层次的入定中醒来时,他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对力量的运用,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他甚至能模糊地“听”到洞外极远处,山风吹过松林的涛声,鸟儿振翅的微响…
感官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
他估算着时间,应该已过去一月有余。
是时候出关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他走到洞口,推开那扇虚掩的石门。
阳光倾泻而下,有些刺眼。
他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洞外不远处,背对着他,望着云海翻腾的天柱峰。
是宋远桥。
听到身后的动静,宋远桥转过身,看到神光内敛、气质已然大变的张无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欣慰。
“大师伯。”张无忌躬身行礼。
宋远桥上前一步,扶住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感慨道:“好,好!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无忌,你如今…连我都有些看不透了。”
张无忌忙道:“大师伯过誉了,弟子只是初步掌控,前路尚远。”
宋远桥点点头:“不骄不躁,很好。你闭关这些时日,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情。”
张无忌心中一沉:“何事?可是波斯明教又来了?还是我爹娘他们…”
“莫急。”宋远桥示意他稍安,“你爹娘无恙,武当也无恙。只是…”他顿了顿,语气凝重,“江湖上,风波骤起。”
“一个月前,西域金刚门和青海派的人马虽随波斯三使退去,但并未远离,而是在武当山百里外的‘黑风镇’驻扎下来,似乎仍在观望。”
“五日前,峨眉派灭绝师太传书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