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使却抬手阻止了跃跃欲试的辉月使。他深深看了张三丰一眼,又看了看气息已然平复、眼神清亮的张无忌。
“张真人修为通玄,我等佩服。”流云使生硬地说道,语气却缓和了不少,“然圣火令感应绝不会错。此子关系我明教千年气运,总教绝不会放弃。”
他顿了顿,继续道:“今日我等暂且退去。但请张真人明白,总教为了迎回圣火之源,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下一次,来的就不会只是我们三人了。”
说完,他竟不再多言,转身便走。辉月使和妙风使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紧随其后。三人白袍飘飘,几个起落便已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之下,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他们一走,山下激烈的打斗声也迅速平息下来。显然,那些西域金刚门和青海派的人马,也随着三使的退去而撤退了。
广场上,只剩下武当派众人,以及一片狼藉。
俞莲舟和张松溪很快带着弟子返回,两人身上都带了轻伤,神情凝重。汇报的情况与宋远桥所料不差,来袭之敌武功不弱,且人数众多,若非凭借地利,恐怕损失更大。
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但每个人心头都笼罩着一层阴霾。波斯总教的态度如此强硬,那“圣火令”又如此诡异,事情,显然不会就此完结。
张三丰看着三使消失的方向,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他转向张无忌,目光深邃:“无忌,你随我来。从今日起,你须闭关潜修,三月之内,必须初步掌控你体内之力。否则,下一次,武当山恐怕就要真的染血了。”
张无忌心中一凛,郑重应下:“是,太师父!”
他知道,留给他安稳成长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江湖的漩涡,已经将他牢牢卷住。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强大起来,拥有保护自己、保护家人的力量。
真武大殿的阴影下,少年握紧了拳头。他的路,注定充满荆棘与烽火。
太极洞中,岁月不知年。
张无忌随着张三丰,穿过真武大殿后方一条幽深小径,行不过百余步,便见一处天然洞穴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洞口上方,以古朴篆书刻着“太极”二字,笔意圆融,暗合天道自然。洞内并无奢华装饰,唯石床、石桌、石凳数件,壁上悬一盏长明油灯,豆大的火苗静静燃烧,投下摇曳的光影。
“此地乃老道平日清修之所,亦是武当根本重地。”张三丰拂尘轻扫石凳,示意张无忌坐下,“你体内之力,源自混沌,性属先天,本是莫大机缘。然你年少,心性未定,根基未固,如幼童持利刃,未伤敌,先伤己。”
张无忌依言坐下,感受着洞内那股宁静祥和的气息,体内原本还有些许躁动的混沌气流,竟也渐渐平复下来。他恭敬道:“太师父,这力量究竟从何而来?为何那波斯明教之人,称其为‘圣火之源’?”
张三丰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石壁,望向了无尽虚空。“天地未分之前,谓之大易;元气始萌,谓之太初。你体内之气,便带有一丝太初混沌之息,乃万物本源之力的一种显化。至于波斯明教所称‘圣火’…”他顿了顿,微微摇头,“他们所奉圣火,或许亦是窥得了此力的一丝皮毛,借火焰之形以崇拜、运用。然其法门霸道刚猛,讲究以绝对意志驾驭、燃烧,与我中土道家‘顺其自然,无为而治’之理,大相径庭。”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并无光华,却仿佛牵引着周遭的一切。“你且看。”
随着他话音落下,洞内那豆大的灯焰忽然拉长、扭曲,竟化作一道细长如丝的火线,环绕着他指尖缓缓游动,时而如灵蛇盘绕,时而如烟云舒卷,灵动非凡,却无半分灼热逼人之感。
张无忌看得目瞪口呆,他能感觉到,那并非寻常控火之术,而是太师父以自身无上修为,引动了灯焰中蕴含的极其微弱的一丝“火”之本质,并以其对天地至理的深刻理解,赋予了它全新的形态与生命。
“力量无善恶,运用存乎一心。”张三丰散去指尖火线,灯焰恢复如常,“彼之圣火,焚尽异己,唯我独尊;而我之道,融于万物,生生不息。无忌,你须明白,你要掌控的,并非仅仅是这股力量,更是你自身的心。心若不定,力便为魔;心若澄澈,力可通神。”
张无忌心中凛然,深深叩首:“无忌谨记太师父教诲!”
“好。”张三丰颔首,“闭目,凝神,意守丹田。老道先传你《纯阳无极功》筑基篇,此功乃老道参悟《九阳真经》残篇,融合道家炼气之法所创,中正平和,最擅固本培元,调和异种真气。”
当下,张三丰便以平缓清晰的语调,诵出《纯阳无极功》筑基篇的口诀,并不时停下,以自身真气为引,在张无忌体内演示行功路线,解释其中关窍。
张无忌天资本就聪颖,加之体内混沌气流虽庞大难驯,其本质却极高,对这等精微玄奥的上乘内功心法,领悟起来竟是极快。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