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山感觉自己像一粒被冰封在万丈玄冰核心的尘埃,连思维都凝固了。玄冥神掌的阴毒寒流早已不是盘踞,而是彻底吞噬了他。经络、脏腑、乃至无形的意识,都被一种粘稠、污秽、带着死亡气息的深蓝冰晶所填充、覆盖。每一次极其微弱的心跳,都像是在试图挣断无数根冰冷的锁链,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撕裂灵魂的剧痛和更深的沉沦。
然而,就在这永恒的黑暗与死寂里,一点微弱却异常坚韧的金红色火星,始终固执地、顽强地闪烁着。它位于意识的最核心,微小得几乎随时会湮灭,却散发着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不容亵渎的纯阳之力。这火星,是他苦修武当九阳功数十年淬炼出的最后一点元阳真种。它每一次明灭,都微弱地抵抗着周遭污秽寒流的侵蚀,如同风暴中的灯塔,微弱地指引着一点方向——一个方向,唯一的生机方向:向西!更深!更“实”!
就在清风带着他坠入这地下寒潭孤石,那鱼眼丝帛感应到地脉熔心爆发出强烈共鸣的刹那!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震动,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惊雷,骤然穿透了这意识冰封的绝域!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纯粹的、浩瀚的、沉凝厚重的炽热意志!像是沉睡亿万年的地心熔岩第一次睁开了眼睛,带着亘古蛮荒的威严,轰然降临!
这股意志霸道地碾压过张翠山冰封的意识!
喀嚓…喀嚓嚓!
包裹着他意识的、那污秽粘稠的深蓝冰晶,在这股磅礴炽热意志的冲击下,瞬间布满了细密的裂纹!恐怖的寒流疯狂反扑,试图修复这裂痕,冻结那股外来意志。冰与火在意识的虚无中激烈交锋!碰撞!湮灭!
“呃啊——!”意识深处,张翠山发出了无声的咆哮。那并非肉体的痛苦,而是灵魂被两种极致力量强行撕扯、熔炼的剧痛!比玄冥寒毒发作时更甚百倍!这剧痛如同最锋利的凿子,狠狠凿开了冰封的灵台!
一线清明,骤然闪现!
如同黑暗的帷幕被强行撕开一道缝隙,外界扭曲而凶险的景象,伴随着滚烫的硫磺气、刺骨的阴寒、以及手中丝帛那狂暴震颤带来的微弱触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了他刚刚被凿开一丝缝隙的意识之中!
他看到——不,是感知到!那巨大、狰狞、散发着冻结灵魂寒意的紫色晶簇壁垒!那壁垒之后,如同大地心脏般沉凝脉动、散发着熔岩核心威压的磅礴暗红!以及,趴在身边岩石上,那颤抖的、渺小的、带着哭腔和绝望呼唤的身影——清风!
希望!被囚禁的希望!冰冷的天堑!濒死的绝望!还有那孩子…那孩子手臂淌下的、散发着微弱腥甜气息的暗色血液!那是毒藤的残毒?还是…沾染了此地的阴秽?
所有信息,都在这一线清明的瞬间,如同无数道狂暴的电流,狠狠贯入张翠山被冰封的思维核心!
没有时间!没有退路!
唯有向前!斩开冰封!夺那一线生机!
“嗬…嗬…”张翠山冻僵的喉咙里,挤出如同风箱破漏般的艰难吐息,微弱得几乎被寒潭死寂吞没。但趴伏在冰冷岩石上,脸贴着粗糙冰碴,正陷入无边绝望的清风,却如同被惊雷劈中,猛地抬起了头!
“师…师叔?!”清风的声音带着极度的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狂喜,颤抖得不成样子。他连滚带爬地扑到张翠山身边,只见师叔那青灰死寂的脸上,眼皮极其艰难地颤抖着,如同背负着万钧重担,缓缓地、一丝丝地撑开了一道缝隙!
那缝隙中,没有往日的温润清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浑浊!眼白布满了蛛网般的深蓝血丝,瞳孔深处仿佛有污秽的冰晶在缓慢旋转、冻结,呈现出一种濒临破碎的琉璃质感。然而,就在这片浑浊与破碎的深处,一点微弱、却如同淬火寒铁般坚硬的意志之光,艰难地燃烧起来!
那目光,艰难地转动,掠过清风布满泪痕和绝望的脸,掠过他手臂伤口流出的、在寒气中微微凝滞的暗色血液,最终,死死地钉在了前方那片巨大、阴森、散发着无尽寒气的紫色晶簇壁垒之上!
没有言语。
张翠山残存的、被冰封的意志,正与玄冥寒毒进行着最惨烈、最无声的搏杀。每一次试图凝聚思维,都像是在刀山火海中挣扎。但他必须传达!必须让清风明白!
他那只浸泡在冰寒潭水中、早已冻得青黑紫胀、覆盖着一层薄薄冰霜的左手,此刻,那僵硬如同枯枝般的手指,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指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随时会碎裂。一层粘稠污秽的深蓝冰层正试图沿着他的指尖向上蔓延、覆盖。
“师叔!”清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抓住张翠山那只颤抖的左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刺骨的冰寒。然而,入手却如同握着一块万年玄冰,寒意瞬间刺透他的掌心直冲骨髓。
就在清风的手触碰到的刹那,张翠山那颤抖的左手手指